“哈,都到这个时候了,还为她说话?”妙水眼里闪着讽刺的光,言辞刻薄,“想不到啊,风——原来除了教王,你竟还可以爱第二个人!”
妙水哧地一笑,提起了剑对准了他的心口:“这个啊,得看我高不高兴。”
那个下着大雪的夜里,那些血、那些血……。
――昨夜那番对话,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。
““可是……钱员外那边……”老鸨有些迟疑。!”
“告辞。”霍展白解开了同伴的穴,持剑告退。。
半个时辰后,她脸色渐渐苍白,身侧的人担忧地看过来:“薛谷主,能支持吗?”!
而不同的是,这一次,已然是接近于恳求。
“徐夫人便是在此处?”廖青染背着药囊下马,看着寒柳间的一座小楼,忽然间脸色一变,“糟了!”
“你们快走,把……把这个带去,”薛紫夜挣扎着扯过药囊,递到她手里,“拿里面赤色的药给他服下……立刻请医生来,他的内脏,可能、可能全部……”。
他的脸色忽然苍白——。
“那一瞬间,心中涌起再也难以克制的巨大苦痛,排山倒海而来。他只想大声呼啸,却一个字也吐不出,最终反手一剑击在栏杆上,大片的玉石栏杆应声咔啦咔啦碎裂。!
她想用金针封住他的穴道,然而手剧烈地颤抖,已然连拿针都无法做到。。
旋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,一动不动,任凭大雪落满肩头。。
“他最后看了一眼冰下那个封冻的少年,一直微笑的脸上掠过一刹的叹息。缓缓俯下身,竖起手掌,虚切在冰上。仿佛有火焰在他手上燃烧,手刀轻易地切开了厚厚的冰层。!
晚来天欲雪,何处是归途?!
是幻觉?
““对不起。”他没有辩解半句,只是吐出三个字。!
他默然地坐下,任凭她开始检查他的双眼和身体上的各处伤口——他没有注意她在做什么,甚至没有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八处大穴已然被逐步封住,完全不能动弹。他只是极力睁大眼睛,想看清楚她的模样。十二年不见了……今夜之后,或者就是至死不见。。
“骏马已然累得倒在地上口吐白沫,他跳下马,反手一剑结束了它的痛苦。驻足山下,望着那层叠的宫殿,不做声地吸了一口气,将手握紧——那一颗暗红色的龙血珠,在他手心里无声无息地化为齑粉。。
“秋夫人的病已然无大碍,按我的药方每日服药便是。但能否好转,要看她的造化了。。
“不!”薛紫夜大惊,极力挣扎,撑起了身子挪过去,“住手!不关他的事,要杀你的人是我!不要杀他!”!
“你不会想反悔吧?”雅弥蹙眉。。
“——她只不过离开了短短的瞬间,然而对黑暗里的他而言却恍惚过去了百年。那样令人绝望的黑暗,几乎令人失去生存的勇气。。
周行之也是硬气,居然毫无惧色:“不要让!”。
“然而,让他惊讶的是南宫言其老阁主竟然很快就随之而来,屈尊拜访。更令他惊讶的是,这位老人居然再一次开口,恳请他出任下一任鼎剑阁阁主——!
落款是“弟子紫夜拜上”。。
薛紫夜在夜中坐起,感到莫名的一阵冷意。。
“雪怀……是错觉吗?刚才,在那个人的眸子里,我居然……看到了你。。
长长叹了口气,他转身望着窗内,廖青染正在离去前最后一次为沉睡的女子看诊——萦绕的醍醐香中,那张苍白憔悴的脸上此刻出现了难得的片刻宁静,恢复了平日的清丽脱俗。……
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终于过去。
她斜斜瞄了他一眼:“可让奴家看了好生心疼呢!”
薛紫夜看着他,忍不住微微一笑:“你可真不像是魔教的五明子。”。
他只不过是再也不想有那种感觉:狂奔无路,天地无情,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最重要的人在身侧受尽痛苦,一分分地死去,恨不能以身相代。。
““那一群猪狗一样的俗人,不知道你是魔的使者,不知道你有多大的力量……瞳,只有我知道你的力量,也只有我能激发出你真正的力量——你想跟我走么?”。
““你……”她愕然望着他,不可思议地喃喃,“居然还替他说话。”。
难怪多年来,药师谷一直能够游离于正邪两派之外,原来不仅是各方对其都有依赖,保持着微妙的平衡,也是因为极远的地势和重重的机关维护了它本身的安全。!
“她不解地望着他:“从小被饲冰蚕之毒,还心甘情愿为他送命?”……”
“握着沥血剑的手缓缓松开,他眼里转过诸般色泽,最终只是无声无息地将剑收起——被看穿了吗?还是只是一个试探?教王实在深不可测。。
她拿着手绢,轻柔地擦拭他眼角滑落的泪痕,温柔而妥帖,就像一个母亲溺爱着自己的孩子。。
最好的医生?内心的狂喜席卷而来,那么,她终是有救了?!!
然而,她却终究还是死在了他面前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