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，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。

    剑锋刺进他后心肌肉，与此同时，他的手也快击到了飞翩胸口。双方都没有丝毫的停顿——两个修罗场出来的杀手眼里，全部充满了舍身之时的冷酷决断！

    沐春风？他已然能重新使用沐春风之术！。

    她缓缓醒转，妙风不敢再移开手掌，只是一手扶着她坐起。。

    “这不是薛紫夜拿去炼药的东西吗？怎么全部好端端的还在？！”

    然后，径自转身，在齐膝深的雪里跋涉。。

    薛紫夜走出去的时候，看到妙水正牵着獒犬，靠在雪狱的墙壁上等她。！

    不然的话，血肉之躯又怎能承受种种酷刑至此？

    “脸上尚有笑容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他携剑低首，随即沿阶悄无声息走上去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有些意外：“你居然拜了师？”。

    “就算她肯相信，可事到如今，也绝不可能放过自己了。她费了那么多年心血才夺来的一切，又怎能因为一时的心软而落空？所以，宁可还是不信吧……这样，对彼此，都好。！

    忽然听得空中扑簌簌一声，一只鸟儿咕噜了一声，飞落到了梅树上。。

    旋“是的，薛谷主因为行刺教王而被杀——”他轻轻开口，声音因为掺杂了太多复杂的感情反而显得平静，“不过，她最终也已经得手——是以廖前辈不必再有复仇一念。种种恩怨，已然在前辈到来之前全部了断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什么？墨魂剑？！”他一下子清醒了，伸手摸去，果然佩剑已经不在身边。霍展白变了脸色，用力摇了摇头，艰难地追忆自己最后和那个人击掌立下了什么样的誓言。！

    她忽然疯了一样地扑过来，拔开了散落在病人脸上的长发，仔细地辨认着。！

    他对着霍展白伸出手来。

    “她不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，但却清楚地知道，眼前这个人绝对不会是凶手。！

    ——果然，是这个地方？！。

    “妙风平静地抬起了眼睛：“妙水，请放过她。我会感激你。”。

    雪鹞嘀嘀咕咕地飞落在桌上，和他喝着同一个杯子里的酒。这只鸟儿似乎喝得比他还凶，很快就开始站不稳，扑扇着翅膀一头栽倒在桌面上。。

    “若不能击杀妙风，”他在黑暗里闭上了眼睛，冷冷吩咐，“则务必取来那个女医者的首级。”！

    “都什么时候了！”薛紫夜微怒，不客气地叱喝。。

    “他们当时只隔一线，却就这样咫尺天涯地擦身而过，永不相逢！。

    这不是善蜜……这个狂笑的女人，根本不是记忆中的善蜜王姐！。

    ““……”妙水沉默着，转身。！

    他说得很慢，说一句，便在尸体上擦一回剑，直到沥血剑光芒如新。。

    那么，在刺杀之后，她又去了哪里？第二日他们没在大光明宫里看到她的踪迹，她又是怎样离开大光明宫的？。

    ““王姐……王姐……”心里有一个声音在低声呼唤，越来越响，几乎要震破他的耳膜。然而他却僵硬在当地，心里一片空白，无法对着眼前这个疯了一样狂笑的女人说出一个字。。

    “唉，”薛紫夜一个箭步上前，俯身将他扶住，叹息，“和明介一样，都是不要命的。”……

    霍展白心里一惊，再也忍不住，一揭帘子，大喝：“住手！”

    醒来的时候已经置身于马车内，车在缓缓晃动，碾过积雪继续向前。

    那么多年来，你到底受了什么样的折磨啊！。

    他一边说一边抬头，忽然吃了一惊：“小霍！你怎么了？”。

    “他默然望了她片刻，转身离去。。

    “他不能确信那一刻瞳是不是真的醉了，因为在将那个珍贵的信物推到面前时，那双脆弱的眼里又浮起了坚定冷酷的神色：那是深深的紫，危险而深不见底。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……”青铜面具从脸上铮然落下，露出痛苦而扭曲的脸，徐重华不可思议地低头看着胸口露出的剑尖，喃喃着，“瞳，我们说好了……说好了……”！

    “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，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？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这、这……”她倒吸了一口气。。

    何况，沫儿的药也快要配好了，那些事情终究都要过去了……也不用再隐瞒。。

    “……是吗？”薛紫夜喃喃叹息了一声，“你是他朋友吗？”！

    在说话的时候，她一直望着对方的胸口部位，视线并不上移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