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虽然看不见,却能感觉到薛紫夜一直在黑暗中凝望着自己,叫着那个埋葬了十二年的名字。
“救命……救命!”远远地,在听到车轮碾过的声音,幼小的孩子脱口叫了起来。
她平静地说着,声音却逐渐迟缓:“所以说,七星海棠并不是无药可解……只是,世上的医生,大都不肯舍了自己性命……”。
奔得太急,枯竭的身体再也无法支撑,在三步后颓然向前倒下。。
““雅弥。”薛紫夜不知所以,茫然道,“他的本名——你不知道吗?”!”
八年前,为了打入昆仑大光明宫卧底,遏止野心勃勃试图吞并中原武林的魔宫,这个昔年和霍展白一时瑜亮的青年才俊,曾经承受了那么多——。
“你……”哑穴没有被封住,但是他却不知道该说什么,脸色惨白。!
“雅弥。”薛紫夜不知所以,茫然道,“他的本名——你不知道吗?”
“……”薛紫夜眼里第一次有了震惊的神色,手里的金针颤了一下。
那一瞬间,排山倒海而来的苦痛和悲哀将他彻底湮没。霍展白将头埋在双手里,双肩激烈地发抖,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,却终于无法掩饰,在刹那间爆发出了低哑的痛哭。。
就算在重新聚首之时,他甚至都没有问起过关于半句有关妻子的话。。
“牢外,忽然有人轻轻敲了敲,惊破了两人的对话。!
“薛谷主,你持圣火令来要我饶恕一个叛徒的性命——那么,你将如愿。”教王微笑着,眼神转为冷厉,一字一句地开口,“从此后瞳的性命便属于你。但是,只有在你治愈了本座的病后,才能将他带走。”。
旋“人呢?人呢?”他终于忍不住大叫了一声,震得尘土簌簌下落,“薛紫夜,你再不出来,我要把这里拆了!”。
““哈,都到这个时候了,还为她说话?”妙水眼里闪着讽刺的光,言辞刻薄,“想不到啊,风——原来除了教王,你竟还可以爱第二个人!”!
八年来,她一直看到他为她奔走各地,出生入死,无论她怎样对待他都无怨无悔――她本以为他将是她永远的囚徒。!
“刷!”他根本不去管刺向他身周的剑,只是不顾一切地伸出另一只手,以指为剑,瞬地点在了七剑中年纪最小、武功也最弱的周行之咽喉上!
““小徒是如何中毒?又为何和阁下在一起?”她撑着身子,虚弱地问——她离开药师谷已经八年,从未再见过这个唯一的徒弟。没有料到再次相见,却已是阴阳相隔。!
――是的,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,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,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,虽九死而不悔。如果可以,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,不离不弃,永远鲜明如新。。
““啊——啊啊啊啊!”泪水落下的刹那,他终于在风雪中呐喊出了第一声。。
妙风微微笑了笑,摇头:“修罗场里,没有朋友。”。
瞳在黑暗中沉默,不知道该说什么,做什么,然而呼吸却无法控制地开始紊乱。他知道身边有着另一个人,熟悉的气息无处不在,心底的那些记忆仿佛洪水一样涌出来,在心底呼啸,然而他却恨不得自己就在这一瞬间消失。!
在那个失去孩子的女子狂笑着饮下毒药的刹那,千里之外有人惊醒。。
““谷主错了,”妙风微笑着摇头,“若对决,我未必是瞳的对手。”。
他在黑暗里急促地喘息,手指忽地触到了一片冰冷的东西。。
“那是善蜜王姐?那个妖娆毒辣的女人,怎么会是善蜜王姐!!
暮色中,废弃的村落里,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。。
雅弥点了点头,微笑道:“这世上的事,谁能想得到呢?”。
“为了脱离中原武林,他装作与霍展白争夺新任阁主之位,失败后一怒杀伤多名长老远走西域;为了取信教王,他与追来的霍展白于星宿海旁展开了一场生死搏杀,最后被霍展白一剑废掉右手,有洞穿了胸口。。
“夜里很冷,”身后的声音宁静温和,“薛谷主,小心身体。”……
他在说什么?瞳公子?
只有霍展白微微犹豫了一下。
“三年啊……”霍展白喃喃自语,“看来这几年,不休战也不行呢。”。
教王凝视着妙风苍白的脸,咬牙切齿:“是那个女人,破了你的沐春风之术?”。
““我真希望从来不认识你。”披麻戴孝的少妇搂着孩子,一字字控诉,“我的一生都被你毁了!”。
“在那个失去孩子的女子狂笑着饮下毒药的刹那,千里之外有人惊醒。。
“嘿嘿,看来,你伤得比我要重啊,”飞翩忽然冷笑起来,看着挡在薛紫夜面前的人,讽刺道,“你这么想救这个女人?那么赶快出手给她续气啊!现在不续气,她就死定了!”!
“他忽然一个踉跄,露出了痛苦的表情。……”
““是是。”卫风行也不生气,只是抱着阿宝连连点头。。
她一直是骄傲的,而他一直只是追随她的。。
他终于知道,那只扼住他咽喉的命运之手原来从未松开过——是前缘注定。注定了他的空等奔波,注定了她的流离怨恨。!
她微笑着望着他:“霍七公子,不知你心底的执念,何时能勘破?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