没有人知道,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,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。更没人知道,他是如何活过来的――那“活”过来的过程,甚至比“死”更痛苦。
“六弟!”卫风行不可思议地惊呼,看着那个忽然间反噬的同僚。
“瞳,我破了你的瞳术!”明力脸上带着疯狂的得意,那是他十几年来在交手中第一次突破了瞳的咒术,不由大笑,“我终于破了你的瞳术!你输了!”。
“好!”同伴们齐声响应。。
“妙风只是静默地看着她,并不避让,眼神平静,面上却无笑容。!”
他绝对不能让妙风带着女医者回到大光明宫来拯救那个魔鬼。凡是要想维护那个魔鬼的人,都是必须除掉的——神挡杀神,佛挡杀佛,绝不手软!可是……为什么,为什么内心里总是有一个声音在隐隐提醒——那,将是一个错得可怕的决定。。
那一天的景象,大光明宫所有弟子都永生难忘。!
她愣住,半晌才伸过手去探了探他的额头,喃喃道:“你……应该已经恢复了一部分记忆了,怎么还会问这样的问题?我救你,自然是因为我们从小就认识,你是我的弟弟啊。”
“等我回来,再和你划拳比酒!”
“动不了了吧?”看着玉座上那个微微颤抖的身形,瞳露出嘲讽,“除了瞳术,身体内。
然而,走不了三丈,他的眼神忽然凝聚了——。
“难道是……难道是沫儿的病又加重了?!
“老顽固……”瞳低低骂了一句,将所有的精神力凝聚在双眸,踏近了一步,紧盯。。
旋他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的喜怒,只是带着某种冷酷和提防,以及无所谓。。
“霍展白低下头去,用手撑着额头,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。!
“看着我!”他却腾出一只手来,毫不留情地拨开了她的眼睛,指甲几乎抠入了她的眼球,“看着我!”!
那个害怕黑夜和血腥的孩子终于在血池的浸泡下长大了,如王姐最后的要求,他再也不曾流过一滴泪。无休止的杀戮和绝对的忠诚让他变得宁静而漠然,他总是微笑着,似乎温和而与世无争,却经常取人性命于反掌之间。
“为什么要学医呢?廖谷主问他:你只是一个杀人者。!
那个毫无感情的微笑假面人,为什么也要保薛紫夜?。
““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”。
她的头毫无反应地随着他的推动摇晃,手里,还紧紧握着一卷《灵枢》。。
那么,在刺杀之后,她又去了哪里?第二日他们没在大光明宫里看到她的踪迹,她又是怎样离开大光明宫的?!
渐渐地,他们终于都醉了。大醉里,依稀听到窗外有遥远地筚篥声,酒醉地人拍案大笑起来,对着虚空举起了杯:“绿蚁新醅酒,红泥小火炉。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”。
“她不解地望着他:“从小被饲冰蚕之毒,还心甘情愿为他送命?”。
那一张苍白的脸已经变为可怖的青色,一只手用力抓着他的肩膀,另一只手探了出来,一直保持着张开的姿势,微微在空气里痉挛,似乎想要用尽全力抓住什么。。
“不由自主地,墨魂划出凌厉的光,反切向持有者的咽喉。!
只有她自己知道,她早已在不知何时失去了他。。
——留着妙风这样的高手绝对是个隐患,今日不杀更待何时?。
““秋水。”他喃喃叹息。她温柔地对着他笑。。
“别绕圈子,”薛紫夜冷冷打断了她,直截了当道,“我知道你想杀教王。”……
纵虎归山……他清楚自己做了一件本不该做的事,错过了一举将中原武林有生力量全部击溃的良机。
以重金雇用了乌里雅苏台最好的车夫,马车沿着驿路疾驰。
“薛谷主!”他霍然一震,手掌一按地面,还没睁开眼睛整个人便掠了出去,一把将薛紫夜带离原地,落到了大殿的死角,反手将她护住。然而薛紫夜却直直盯着妙水身后,发出了恐惧的惊呼:“小心!小心啊——”。
蓝色的……蓝色的头发?!驿站差吏忽然觉得有点眼熟,这个人,不是在半个月前刚刚从乌里雅苏台路过,雇了马车向西去了的吗?。
“瞳的眼神微微一动,沉默。沉默中,一道白光闪电般地击来,将她打倒在地。。
““怎么?那么快就出来了?”妙水有些诧异地回头,笑了起来,“我以为你们故人重逢,会多说一会儿呢。”。
它是极其残忍的毒,会一分分地侵蚀人的脑部,中毒者每日都将丧失一部分的记忆,七日之后,便会成为婴儿一样的白痴。而那之后,痛苦并不会随之终结,剧毒将进一步透过大脑和脊椎侵蚀人的肌体,全身的肌肉将一块块逐步腐烂剥落。!
““三年啊……”霍展白喃喃自语,“看来这几年,不休战也不行呢。”……”
“话没有问完便已止住。妙风破碎的衣襟里,有一支短笛露了出来——那是西域人常用的乐器筚篥,牛角琢成,装饰着银色的雕花,上面那明黄色的流苏已然色彩黯淡。。
“快走吧!”薛紫夜打破了他的沉思,“我要见你们教王!”。
原来这一场千里的跋涉,只不过是来做最后一次甚至无法相间的告别。!
片刻后,另外一曲又响起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