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展白走后的半个多月,药师谷彻底回到了平日的宁静。
他的心还没有完全冷下去,所以是无法承受那样的眼光的。
所有的杀气忽然消散,他只觉得无穷无尽的疲倦,缓缓合起眼睛,唇角露出一个苦笑。。
疾行一日一夜,他也觉得有些饥饿,便撩起帘子准备进入马车拿一些食物。。
““算了。”薛紫夜阻止了她劈下的一剑,微微摇头,“带他走吧。”!”
雪鹞嘀嘀咕咕地飞落在桌上,和他喝着同一个杯子里的酒。这只鸟儿似乎喝得比他还凶,很快就开始站不稳,扑扇着翅膀一头栽倒在桌面上。。
大光明宫教王麾下,向来有三圣女、五明子以及修罗场三界。而风、火、水、空、力五明子中,妙水、妙火、妙空、明力都是中原武林闻声变色的人物,唯独妙风最是神秘,多年来江湖中竟从未有人见过其真容,据说此人是教王的心腹,向来不离教王左右。!
一路上来,他已然将所有杀气掩藏。
――昨夜那番对话,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
“……那就好。”。
薛紫夜走出去的时候,看到妙水正牵着獒犬,靠在雪狱的墙壁上等她。。
“瞳有些怔住了,隐约间脑海里又有各种幻象泛起。!
“不用了,”薛紫夜却微笑起来,推开她的手,“我中了七星海棠的毒。”。
旋薛紫夜点了点头,将随身药囊打开,摊开一列的药盒——里面红白交错,异香扑鼻。她选定了其中两种:“这是补气益血的紫金生脉丹,教王可先服下,等一刻钟后药力发作便可施用金针。这一盒安息香,是凝神镇痛之药,请用香炉点起。”。
“然而,不等他发力扭断对方的脖子,任督二脉之间气息便是一畅,气海中所蓄的内息源源不断涌出,重新充盈在四肢百骸。!
――这个人刚从血腥暴乱中夺取了大光明宫地至高权力,此刻不好好坐镇西域,却来这里做什么?难道是得知南宫老阁主病重,想前来打乱中原武林的局面?!
他继续持剑凝视,眼睛里交替转过了暗红、深紫、诡绿的光,鬼魅不可方物。
““雅弥!”薛紫夜心胆欲碎,失声惊呼,“雅弥!”!
全场欢声雷动,大弟子登上至尊宝座,天山派上下更是觉得面上有光——昔年的师傅、师娘、师兄妹们依次上前恭贺,然而那个新任的武林盟主却只是淡淡地笑,殊无半分喜悦,只是在卫风行上来敬酒时,微微地点了点头。。
““哈。”薛紫夜忍不住笑了一下——这样的明介,还真像十二年前的少年呢。然而笑声未落,她毫不迟疑地抬手,一支银针闪电般激射而出,准确地扎入了肋下的穴道!。
妙风恭声:“还请薛谷主出手相救。”。
那一瞬间,他再也无法移开分毫。!
他一直知道她是强悍而决断的,但却还不曾想过,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弱女子竟然就这样孤身一人,以命换命地去挑战那个天地间最强的魔头!。
“在他苦痛地抱头大叫时,她握住他肩膀的手是冰冷而颤抖的;。
然而一低头,便脱口惊呼了一声。。
“廖青染转身便往堂里走去:“进来坐下再说。”!
薛紫夜诧异地转头看他。。
那样熟悉的氛围,是八年来不停止的奔波和搏杀里,唯一可以停靠的港湾。。
“何况……他身边,多半还会带着那个药师谷不会武功的女人。。
刺破血红剑影的,是墨色的闪电。……
绿蚁新醅酒,红泥小火炉。
“放开他,”忽然间,有一个声音静静地响起来了,“我是医生。”
薛紫夜怔怔望着这个蓝发白衣的青年男子,仿佛被这样不顾一切的守护之心打动,沉默了片刻,开口:“每隔一个时辰就要停车为我渡气,马车又陷入深雪——如此下去,只怕来不及赶回昆仑救你们教王。”。
“不是。”薛紫夜靠在榻上望着天,“我和母亲被押解,路过了一个叫摩迦的荒僻村寨,后来……”说到这里她忽然停住了,发现了什么似的侧过头,直直望着霍展白:“怎么,想套我的话?”。
““你来晚了。”忽然,他听到了一个冰冷的声音说。。
“她斜斜瞄了他一眼:“可让奴家看了好生心疼呢!”。
“其实,我早把自己输给她了……”霍展白怔怔想了许久,忽然望着夜雪长长叹了口气,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话,“我很想念她啊。”!
““别以为我愿意被你救。”他别开了头,冷冷道,“我宁可死。”……”
““小心!”妙风瞬间化成了一道闪电,在她掉落雪地之前迅速接住了她。。
提到药师谷,霍展白眼里就忍不住有了笑意:“是,薛谷主医术绝顶,定能手到病除。”。
霍展白怔住,握剑的手渐渐发抖。!
她侧头望向霍展白:“你是从药师谷来的吗?紫夜她如今身体可好?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