念头方一转，座下的马又惊起，一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光从雪面上急掠而过。“咔嚓”一声轻响，马腿齐膝被切断，悲嘶着一头栽了下去。

    他极力控制着思绪，不让自己陷入这一种莫名其妙的混乱中。苍白修长的手指，轻轻摩挲横放膝上的沥血剑，感触着冰冷的锋芒——涂了龙血珠的剑刃，隐隐散发出一种赤红色的光芒，连血槽里都密密麻麻地填满了龙血珠的粉末。

    第二日，他们便按期离开了药师谷。。

    村庄旁，巨大的冷杉树林立着，如同一座座黑灰色的墓碑指向灰冷的雪空。只有荒原里的雪还是无穷无尽地落下，冷漠而无声，似乎要将所有都埋葬。。

    ““沫儿？沫儿！”他只觉五雷轰顶，俯身去探鼻息，已然冰冷。！”

    曾经有一次，关东大盗孟鹄被诊断出绝症，绝望之下狂性大发，在谷里疯狂追杀人，一时无人能阻止。蓝发的年轻弟子在冬之馆拦下了他，脸上笑容未敛，只一抬手，便将其直接毙于掌下！。

    “老七？！”！

    “沫儿？沫儿！”他只觉五雷轰顶，俯身去探鼻息，已然冰冷。

    十二名昆仑奴将背负的大箱放下，整整齐齐的二十四箱黄金，在谷口的白雪中铺满。

    空白中，有血色迸射开来，伴随着凄厉的惨叫。。

    何况……他身边，多半还会带着那个药师谷不会武功的女人。。

    “那个荒原雪夜过后，他便已然脱胎换骨。！

    薛紫夜点点头，闭上了眼睛：“我明白了。”。

    旋“谷主，你快醒醒啊。”霜红虽然一贯干练沉稳，也急得快要哭了。。

    “渐渐地，他们终于都醉了。大醉里，依稀听到窗外有遥远地筚篥声，酒醉地人拍案大笑起来，对着虚空举起了杯：“绿蚁新醅酒，红泥小火炉。晚来天欲雪，能饮一杯无？”！

    “展白！”在一行人策马离去时，秋水音推开了两位老嬷嬷踉跄地冲到了门口，对着他离去的背影清晰地叫出了他的名字，“展白，别走！”！

    声音一入耳，霍展白只觉熟得奇怪，不由自主地转头看去，和来人打了个照面，双双失声惊呼。

    “妙风眉梢不易觉察地一挑，似乎在揣测这个女子忽然发问的原因，然而嘴角却依然只带着笑意：“这个……在下并不清楚。因为自从我认识瞳开始，他便已经失去了昔日的记忆。”！

    妙风转过了身，在青青柳色中笑了一笑，一身白衣在明媚的光线下恍如一梦。。

    ““霍公子，请去冬之园安歇。”耳边忽然听到了熟悉的语声，侧过头看，却是霜红。。

    南宫老阁主叱吒江湖几十年，内外修为都臻于化境——却不料，居然已经被恶疾暗中缠身了多年。。

    “很俊？”薛谷主果然站住了，挑了挑眉，“真的吗？”！

    冬之夜，夏之日。百岁之后，归于其室。”。

    “明介，明介，你真的全都忘了吗？。

    “薛谷主？”看到软轿在石阵对面落下，那人微笑着低头行礼，声音不大，却穿透了风雪清清楚楚传来，柔和悦耳，“昆仑山大光明宫妙风使，奉命来药师谷向薛姑娘求医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妙风？”瞳微微一惊。！

    “七星海棠！”薛紫夜苍白的脸色在黑暗中显得无比惨怛。。

    八年了，这么多的荣辱悲欢转眼掠过，此刻昆仑山上再度双手交握的两人眼里涌出无数复杂的情绪，执手相望，却终至无言。。

    “还是，只是因为，即便是回忆起来了也毫无用处，只是徒自增加痛苦而已？。

    为什么要学医呢？廖谷主问他：你只是一个杀人者。……

    “傻话。”薛紫夜哽咽着，轻声笑了笑，“你是我的弟弟啊。”

    他在黑暗里全身发抖。

    日光刚刚照射到昆仑山巅，绝顶上冰川折射出璀璨无比的光。。

    “从今天开始，徐沫的病，转由我负责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风，把他追回来。”教王坐在玉座上，戴着宝石指环的手点向那个少年，“这是我的瞳。”。

    “他挣开身上密密麻麻的绷带，正要把那套衣服换上，忽地愣了一下。。

    “而我……而我非常抱歉——我没能保住薛谷主的性命。”！

    ““明介，你终于都想起来了吗？”薛紫夜低语，“你知道我是谁了吗？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八年来，他不顾一切地拼杀。每次他冲过血肉横飞的战场，她都会在这条血路的尽头等着……他欠她那么多。。

    在临入轿前，有意无意的，新嫁娘回头穿过盖头的间隙，看了一眼自己的房间。。

    一个人坐在黑暗里，瞳的眼睛又缓缓合起。！

    “但凭谷主吩咐。”妙风躬身，足尖一点随即消失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