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之园里,薛紫夜望着南方的天空,蹙起了眉头。
“是有了别的去处了吗?还是有了心爱的人?不过,反正我也不会再在这里了。你就算回来,也无人可寻。”柳非非有些疲倦地微笑着,妩媚而又深情,忽然俯下身来戳了他一下,娇嗔,“哎,真是的,我就要嫁人了,你好歹也要装一下失落嘛——难道我柳非非一点魅力也没有吗?”
他的语声骤然起了波澜,有无法克制的苦痛涌现。。
他有些烦乱地摇了摇头。看来,这次计划成功后,无论如何要再去一趟药师谷——一定要把那个女人给杀了,让自己断了那一点念想才好。。
““我知道。”他只是点头,“我没有怪她。”!”
他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,将左手放到她手心,立刻放心大胆地昏了过去。。
——她知道,那是七星海棠的毒,已然开始侵蚀她的全身。!
他也不等药涂完便站起了身:“薛谷主,我说过了,不必为我这样的人费神。”
连他新婚不久的妻子,都不知道背负着恶名的丈夫还活在天下的某一处。
霍展白释然,只觉心头一块大石落下。。
“好!好!好!”他重重拍着玉座的扶手,仰天大笑起来,“那么,如你们所愿!”。
““呵……”瞳握着酒杯,醉薰薰地笑了,“是啊,看看前一任教王就知道了。不过……”他忽然斜了霍展白,那一瞬妖瞳里闪过冷酷的光,“你也好不了多少。中原人奸诈,心机更多更深――你看看妙空那家伙就知道了。”!
醉笑陪君三万场,猛悟今夕何夕。。
旋这不是薛紫夜拿去炼药的东西吗?怎么全部好端端的还在?。
“薛紫夜慢慢安静下去,望着外面的夜色。!
“别动。”头也不回,她低叱,“腹上的伤口太深,还不能下床。”!
药师谷……在这样生死一线的情况下,他却忽然微微一怔。
“妙水在高高的玉座上俯视着底下,睥睨而又得意,忽地怔了一下——有一双眼睛一直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,含着说不出的复杂感情,深不见底。!
“霍展白,你又输了。”然而,一直出神的薛紫夜却忽然笑了起来。。
“教王眼神已然隐隐焦急,截口:“那么,多久能好?”。
“哎,霍七公子还真的打算回这里来啊?”她很是高兴,将布巾折起,“难怪谷主临走还叮嘱我们埋几坛‘笑红尘’去梅树底下——我们都以为他治好了病,就会把这里忘了呢!”。
“那么……你来陪我喝吧!”霍展白微笑着举杯,向这个陌生的对手发出邀请——他没有问这个人和紫夜究竟有什么样的过往。乌里雅苏台的雪原上,这个人曾不顾一切地只身单挑七剑,只为及时将她送去求医。!
徐重华看到他果然停步,纵声大笑,恶狠狠地捏住卫风行咽喉:“立刻弃剑!我现在数六声,一声杀一个!”。
“两人默然相对了片刻,忽地笑了起来。。
霍展白在一旁听着,只觉得心里一跳。。
“睡去之前,瞳忽然抬起头看着他,喃喃道:“霍七,我不愿意和你为敌。”!
风雪刀剑一样割面而来,将他心底残留的那一点软弱清洗。。
为了避嫌,出了药师谷后他便和妙火分开西归,一路换马赶回大光明宫。龙血珠握在手心,那枚号称可以杀尽神鬼魔三道的宝物散发出冷冷的寒意,身侧的沥血剑在鞘中鸣动,仿佛渴盼着饮血。。
“薛紫夜被扼住了咽喉,手一滑,银针刺破了手指,然而却连叫都无法叫出声来了。。
他接二连三地削断了同僚们的手筋,举止利落,毫不犹豫——立下了这样的大功,又没了可以和他一争长短的强劲对手,这个鼎剑阁、这个中原武林,才算是落入了囊中。……
是的,不会再来了……不会再来了。一切都该结束了。
“如果可以选择,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――”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,殊无半点喜悦,“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,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?我可不行。”
“哧啦——”薛紫夜忽然看到跑在前面的马凭空裂开成了两半!。
那一瞬,妙水霍然转身,手腕一转抓住了薛紫夜:“一起走!”。
“妙风默然低下了头,不敢和她的眼光对视。。
“霍展白在日光里醒转,只觉得头疼欲裂。耳畔有乐声细细传来优雅而神秘,带着说不出的哀伤。他撑起了身子,窗外的梅树下,那个蓝发的男子豁然停住了筚篥,转头微笑:“霍七公子醒了?”。
薛紫夜心下隐隐有了怒意,蹙眉:“究竟是谁要看诊?”!
“忽然间,霍展白记起了那一日在乌里雅苏台雪原上和妙风的狭路相逢——妙风怀里那个看不到脸的人,将一只苍白的手探出了狐裘,仿佛想在空气中努力地抓住什么。……”
“瞳想了想,最终还是摇头:“不必。那个女人,敌友莫测,还是先不要指望她了。”。
永不相逢!。
霍展白低下头去,用手撑着额头,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。!
“嗯?”妙水笑了,贴近铁笼,低声说,“怎么,你终于肯招出那颗龙血珠的下落了?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