纤细苍白的手指颤巍巍地伸出,指向飘满了雪的天空,失去血色的唇微微开合,发出欢喜的叹息:“光。”
妙风脸色一变,却不敢回头去看背后,只是低呼:“薛谷主?”
“绿蚁新醅酒,红泥小火炉。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。
即便看不到他的脸,她却还是一瞬间认出来了!。
“妙风平静地抬起了眼睛:“妙水,请放过她。我会感激你。”!”
可是人呢?人又怎么能如此简单地活下去?。
“咯咯……你来抓我啊……”穿着白衣的女子轻巧地转身,唇角还带着血丝,眼神恍惚而又清醒无比,提着裙角朝着后堂奔去,咯咯轻笑,“来抓我啊……抓住了,我就——”!
“秋水。”他喃喃叹息。她温柔地对着他笑。
“在你们谷主没有回来之前,还是这样比较安全。”霍展白解释道。
那一夜雪中的明月,落下的梅花,怀里沉睡的人,都仿佛近在眼前,然而,却仿佛镜像的另一面永远无法再次触及。。
“我知道。”他只是点头,“我没有怪她。”。
“你还记得那个被关在黑屋子里的孩子吗?这么多年来,只有我陪你说说话,很寂寞吧?看到了认识的人,你一定觉得也很开心吧?虽然他已经不记得了,但毕竟,那是你曾经的同伴,我的弟弟。!
“是……假的?”霍展白一时愣住。。
旋“错了。要杀你的,是我。”忽然间,有一个声音在大殿里森然响起。。
“那一日,在他照旧客气地起身告辞时,她终于无法忍受,忽然站起,不顾一切地推倒了那座横亘于他们之间的屏风,直面他,眼里的火焰熊熊燃烧,强自克制的声音微微颤抖:“到底是为什么?为什么!”!
她却根本没有避让,依旧不顾一切地扑向那个被系在地上的人。獒犬直接扑上了她的肩,将她恶狠狠地朝后按倒,利齿噬向她的咽喉。!
妙风抱着垂死的女子,在雪原上疯了一样地狂奔,雪落满了蓝发。
“夏之园里一片宁静,绿荫深深,无数夜光蝶在起舞。!
然而,在那个下着雪的夜晚,他猝不及防得梦想的一切,却又很快地失去。只留记忆中依稀的暖意,温暖着漫长寂寞的余生。。
“很多时候,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――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,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,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。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――。
她缓缓站了起来,伫立在冰上,许久许久,开口低声道:“明日走之前,帮我把雪怀也带走吧。”。
习惯性地将剑在心脏里一绞,粉碎了对方最后的话,瞳拔出滴血的剑,在死人身上来回轻轻擦拭,妖诡的眼神里有亮光一闪:“你想知道原因?很简单:即便是我这样的人,有时候也会有洁癖——我实在不想有你这样的同盟者。”!
那样的刺痛,终于让势如疯狂的人略略清醒了一下。。
“每次下雪的时候,他都会无可抑制的想起那个紫衣的女子。八年来,他们相聚的时日并不多,可每一日都是快乐而轻松的。。
然而,他却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,就挣脱了命运给他套上的枷锁。。
“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终于过去。!
她脱口惊呼,然而声音未出,身体忽然便腾空而起。。
“等我回来,再和你划拳比酒!”。
““不必了。”妙风忽然蹙起了眉头,烫着一样往后一退,忽地抬起头,看定了她——。
在远征昆仑回来后的第四个月早上,霍展白在六剑的陪伴下来到秣陵,在天下武林面前从老阁主南宫言其手里接过了黄金九鼎,携着墨魂剑坐上了阁中的宝座。按惯例,朝廷也派出了特使前来道贺,带来了皇上特赐的尚方宝剑与免死金牌——鼎剑阁从公子舒夜创立开始,就一直鼎剑兼顾,平衡着朝野间的力量,连当朝天子都不敢小觑。……
雅弥点了点头,微笑道:“这世上的事,谁能想得到呢?”
——院墙外露出那棵烧焦的古木兰树,枝上居然孕了一粒粒芽苞!
那是多年来倾尽全武林的力量也未曾做到的事!。
“没有杀。”瞳冷冷道。。
“是的,那是谎言。她的死,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。。
“——这分明是蜀中唐门的绝密暗器,但自从唐缺死后便已然绝迹江湖,怎么会在这里?。
“什么!”薛紫夜霍然站起,带翻了桌上茶盏,失声惊呼,“你说什么?!”!
““婊子也比狗强。”妙水冷笑着松开了他的头发,恶毒地讥诮。……”
“何况……他身边,多半还会带着那个药师谷不会武功的女人。。
“唉……”他叹了口气——幸亏药师谷里此刻没有别的江湖人士,否则如果这一幕被人看到,只怕他和薛紫夜都会有麻烦。。
纵虎归山……他清楚自己做了一件本不该做的事,错过了一举将中原武林有生力量全部击溃的良机。!
他抬起手,从脸上摘下了一直戴着的青铜面具,露出一张风霜清奇的脸,对一行人扬眉一笑——那张脸,是中原武林里早已宣告死亡的脸,也是鼎剑阁七剑生死不能忘的脸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