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里是修罗场里杀手们的最高境界:超出六畜与生死两界,得大光明。那是多年苦练终于出头的象征,严酷的淘汰中,只有极少数杀手能活着进入光明界——活着的,都成为了大光明宫顶尖的杀手精英。就如……他和妙风。
“雪狱?太便宜他了……”教王眼里划过恶毒的光,金杖重重点在瞳的顶心上,“我的宝贝獒犬只剩得一只了——既然笼子空了,就让他来填吧!”
用这样一把剑,足以斩杀一切神魔。。
三个月后,当诸般杂事都交割得差不多后,他终于回到了临安九曜山庄,将秋水音从夏府里接了回来,尽心为她调理身体。。
“外面隐约有同龄人的笑闹声和风吹过的声音。!”
“不!”妙风大惊之下立刻一掌斜斜引出,想一把将薛紫夜带开。。
“扔掉墨魂剑!”徐重华却根本不去隔挡那一剑,手指扣住了地上卫风行的咽喉,眼里露出杀气,“别再和我说什么大道理!信不信我杀了卫五?”!
“可算是回来了呀,”妙水掩口笑了起来,美目流转,“教王等你多时了。”
“夏浅羽他们的伤,何时能恢复?”沉默中,他忽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。
霍展白一震,半晌无言。。
长剑从手里蓦然坠落,直插入地,发出铁石摩擦的刺耳声响。驿站里所有人都为之一颤,却无人敢在此刻开口说上一句话。鸦雀无声的沉默。。
“屋里的孩子被他们两个这一声惊呼吓醒了,哇哇地大哭。!
霍展白在冰川上一个点足,落到了天门中间的玉阶上。。
旋“谷主已去往昆仑大光明宫。”。
“薛紫夜一震,强忍许久的泪水终于应声落下——多年来冰火交煎的憔悴一起涌上心头,她忽然失去了控制自己情绪的力量,伸出手去将他的头揽到怀里,失声痛哭。!
当他可以再度睁开眼的时候,看到的却是一个空荡冰冷的世界。!
第二日醒来,已然是在暖阁内。
“瞬间碾过了皑皑白雪,消失在谷口漫天的风雪里。!
他拄着金杖,眼神里慢慢透出了杀气:“那么,她目下尚未得知真相?”。
““你终于想起来了?”她冷冷笑了起来,重新握紧了沥血剑,“托你的福,我家人都死绝了,我却孤身逃了出来,流落异乡为奴。十五岁时,运气好,又被你从波斯市场上买了回来。”。
“你说什么?”薛紫夜脸色瞬间苍白,拼命压低了声音,语音却不停颤抖,“你刚才说什么?当年摩迦……摩迦一族的血案,是教王做的?!”。
风雪的呼啸声里,隐约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声音浮动于雪中,凄凉而神秘,渐渐如水般散开,化入冷寂如死的夜色。一直沉湎于思绪中的妙风霍然惊起,披衣来到窗前凝望——然而,空旷的大光明宫上空,漆黑的夜里,只有白雪不停落下。!
得了准许,他方才敢抬头,看向玉座一侧被金索系着的那几头魔兽,忽然忍不住色变。。
““‘在有生之年,令中原西域不再开战。’”雅弥认真地看着他,将那个约定一字一字重复。。
最好的医生?内心的狂喜席卷而来,那么,她终是有救了?!。
“她犯了医者最不能犯的一种罪。!
“反悔?”霍展白苦笑,“你也是修罗场里出来的,觉的瞳那样的人可以相信吗?”。
霍展白一惊,沉默着,露出了苦笑。。
“然而,恰恰正是那一瞬间的落后救了它。。
“小心!”……
“呵,谢谢。”她笑了起来,将头发用一支金簪松松挽了个髻,“是啊,一个青楼女子,最好的结局也无过于此了……有时候我也觉得自己和别的姐妹不一样,说不定可以得个好一些的收梢。可是就算你觉得自己再与众不同,又能怎样呢?人强不过命。”
不成功,便成仁。
简短的对话后,两人又是沉默。。
两人就这样僵持,一个在门外,一个在门里,仿佛都有各自的坚持。。
“霍展白握着缰绳的手微微一颤,却终究没有回头。。
““我们弃了马车,轻骑赶路吧。”薛紫夜站了起来,挑了一件最暖的猞猁裘披上,将手炉拢入袖中,对妙风颔首,“将八匹马一起带上。你我各乘一匹,其余六匹或驮必要物品或空放,若坐骑力竭,则换上空马——这样连续换马,应该能快上许多。”。
那一天,乌里雅苏台东驿站的差吏看到了着辆马车缓缓出了城,从沿路的垂柳中穿过,消失在克孜勒雪原上。赶车的青年男子手里横着一支样式奇怪的短笛,静静地反复吹着同样的曲调,一头奇异的蓝色长发在风雪里飞扬。!
““我只说过你尽管动手——可没说过我不会杀你。”无声无息掠到背后将盟友一剑刺穿,瞳把穿过心脏的利剑缓缓拔出,面无表情。……”
““你还没记起来吗?你叫明介,是雪怀的朋友,我们一起在摩迦村寨里长大。”顿了顿,薛紫夜的眼睛忽然黯淡下来,轻声道,“你六岁就认识我了……那时候……你为我第一次杀了人——你不记得了吗?”。
“没有。”妙风平静地回答,“谷主的药很好。”。
夺命的银索无声无息飞出,将那些被定住身形的人吊向高高的屋顶。!
他平静地叙述,声音宛如冰下的河流,波澜不惊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