全场欢声雷动,大弟子登上至尊宝座,天山派上下更是觉得面上有光——昔年的师傅、师娘、师兄妹们依次上前恭贺,然而那个新任的武林盟主却只是淡淡地笑,殊无半分喜悦,只是在卫风行上来敬酒时,微微地点了点头。
教王也笑,然而眼神逐步阴沉下去:“这不用问吧?若连药师谷主也说不能治,那么本座真是命当该绝了……”
剑插入冰层,瞳颤抖的手握着剑柄,忽然间无力地垂落。。
不知过了多久,她从雪中醒来,只觉得身体里每一分都在疼痛。那种痛几乎是无可言表的,一寸一寸地钻入骨髓,让她几乎忍不住要呼号出声。。
“他和她,谁都不能放过谁。!”
“别绕圈子,”薛紫夜冷冷打断了她,直截了当道,“我知道你想杀教王。”。
――大醉和大笑之后,他却清楚地知道今夕已是曲终人散。!
“来!”
妙风怔住了,那样迅速的死亡显然超出了他的控制——是的!封喉,他居然忘记了每个修罗场的杀手,都在牙齿里藏有一粒“封喉”!
丫头进来布菜,他在一旁看着,无聊地问:“你们谷主呢?”。
他想说什么,她却忽然竖起了手指:“嘘……你看。”。
“然而,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,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。!
“六哥。”他走上前去握住那之伸过来的手,眼里带着说不出的表情,“辛苦你了。”。
旋当他可以再度睁开眼的时候,看到的却是一个空荡冰冷的世界。。
“谁能常伴汝?空尔一生执!!
“雪怀?”她低低叫了一声,生怕惊破了这个梦境,蹑手蹑脚地靠近湖面。!
“霍公子……”霜红忽地递来一物,却是一方手巾,“你的东西。”
““想救你这些朋友吗?”擦干净了剑,瞳回转剑锋逼住了周行之的咽喉,对着霍展白冷笑,“答应我一个条件,我可以放了他们。”!
那之后,又是多少年呢?。
““也只能这样了。”薛紫夜喃喃,抬头望着天,长长叹了口气,“上天保佑,青染师傅她此刻还在扬州。”。
她平静地说着,声音却逐渐迟缓:“所以说,七星海棠并不是无药可解……只是,世上的医生,大都不肯舍了自己性命……”。
在天山剑派首徒、八剑之一的霍展白接替南宫言其成为鼎剑阁阁主后,中原武林进入了难得的安宁时期――昆仑的大光明宫在内乱后近乎销声匿迹,修罗场的杀手也不再纵横于西域,甚至,连南方的拜月教也在天籁教主逝世后偃旗息鼓,不再对南方武盟咄咄逼人。!
“就这样。”内息转眼便转过了一个周天,妙风长长松了口气。。
““是。”宁婆婆颔首听命,转头而下。。
那是她的雅弥,是她失而复得的弟弟啊……他比五岁那年勇敢了那么多,可她却为了私欲不肯相认,反而想将他格杀于剑下!。
““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”!
瞳闪电般地望了他一眼,针一样的尖锐。。
“刷!”一步踏入,暗夜里仿佛忽然有无形的光笼罩下来,他情不自禁地转头朝着光芒来处看去,立刻便看见了黑暗深处一双光芒四射的眼睛——那是妖异得几乎让人窒息的双瞳,深不见底,足以将任何人溺毙其中!。
““千叠!”双眸睁开的刹那,凌厉的紫色光芒迸射而出。。
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,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:“不说这些。喝酒!”……
他来不及多想,瞬间提剑插入雪地,迅速划了一个圆。
当薛紫夜步出谷口,看到那八匹马拉的奢华马车和满满一车的物品后,不由吃惊地睁大了眼睛:大衣,披肩,手炉,木炭,火石,食物,药囊……应有尽有,琳琅满目。
他望向薛紫夜,眼睛隐隐转为紫色,却听到她木然地开口:“已经没了……和别的四样药材一起,昨日拿去炼丹房给沫儿炼药了。”。
这个八年前就离开中原武林的人,甚至还不知道自己有一个无法见到的早夭的儿子吧?。
“他抱着尸体转身,看到这个破败的村落,忽然间眼神深处有一道光亮了一下。。
“这样强悍的女人——怎么看,也不像是红颜薄命的主儿啊!。
“好!好!好!”他重重拍着玉座的扶手,仰天大笑起来,“那么,如你们所愿!”!
“他是“那个人”的朋友。……”
““那你要我们怎么办?”他喃喃苦笑,“自古正邪不两立。”。
薛紫夜只是扶住了他的肩膀,紧紧固定着他的头,探身过来用舌尖舔舐着被毒瞎的双眼。。
他忽然间有一种入骨的恐惧,霍地低头:“薛谷主!”!
仿佛被击中了要害。瞳不再回答,颓然坐倒,眼神里流露出某种无力和恐惧。脑海里一切都在逐步地淡去,那种诅咒一样的剧毒正在一分一分侵蚀他的神志,将他所有的记忆都消除干净——比如昔日在修罗场的种种,比如多年来纵横西域刺杀的经历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