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已经快三更了。”听到门响,妙水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,“你逗留得太久了,医生。”
妙风默默颔首,看着她提灯转身,朝着夏之园走去——她的脚步那样轻盈,不惊起一片雪花,仿佛寒夜里的幽灵。这个湖里,藏着对她来说很重要的东西吧?
妙风在乌里雅苏台的雪野上踉跄奔跑,风从耳畔呼啸而过,感觉有泪在眼角渐渐结冰。他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一夜,五岁的他也不曾这样不顾一切地奔跑。转眼间,已经是二十多年。。
纤细的腰身一扭,便坐上了那空出来的玉座,娇笑:“如今,这里归我了!”。
“春暖花开的时候,霍展白带领鼎剑阁七剑从昆仑千里返回。!”
“属下只是怕薛谷主身侧,还有暴雨梨花针这样的东西。”妙风也不隐晦,漠然地回答,仿佛完全忘了昨天夜里他曾在她面前那样失态,“在谷主走到教王病榻之前,属下必须保证一切。”。
她惊呼一声,提起手中的沥血剑,急速上掠,试图挡住那万钧一击。然而这一刹,她才惊骇地发现教王的真正实力。只是一接触,巨大的力量涌来,“叮”的一声,那把剑居然被震得脱手飞出!她只觉得半边身子被震得发麻,想要点足后退,呼啸的劲风却把她逼在了原地。!
“雪怀……”薛紫夜喃喃叹息,揭开了大氅一角,看了看那张冰冷的脸,“我们回家了。”
“天没亮就走了,”雅弥只是微笑,“大约是怕被鼎剑阁的人看到,给彼此带来麻烦。”
“但既然薛谷主为他求情,不妨暂时饶他一命。”教王轻描淡写地承诺。。
“那一群猪狗一样的俗人,不知道你是魔的使者,不知道你有多大的力量……瞳,只有我知道你的力量,也只有我能激发出你真正的力量——你想跟我走么?”。
“年轻的教王立起手掌:“你,答应吗?”!
他脱口大叫,全身冷汗涔涔而下。。
旋那一瞬,妙水霍然转身,手腕一转抓住了薛紫夜:“一起走!”。
“鼎剑阁八剑,八年后重新聚首,直捣魔宫最深处!!
教王用金杖敲击着冰面,冷笑道:“还问为什么?摩迦一族拥有妖瞳的血,我既然独占了你,又怎能让它再流传出去,为他人所有?”!
还活着吗?
“薛紫夜坐在轿中,身子微微一震,眼底掠过一丝光,手指绞紧。!
如同他一直无声地存在,他也如同一片雪花那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。。
““这是临别赠言吗?”霍展白大笑转身,“我们都愚蠢。”。
然而,身后的声音忽然一顿:“若是如此,妙风可为谷主驱除体内寒疾!”。
她拿着手绢,轻柔地擦拭他眼角滑落的泪痕,温柔而妥帖,就像一个母亲溺爱着自己的孩子。!
“小心,沐春风心法!”霍展白看到了妙风剑上隐隐的红光,失声提醒。。
““不错。”薛紫夜冷冷道——这一下,这个女人该告退了吧?。
他忽然一个踉跄,露出了痛苦的表情。。
“那是一个年轻男子,满面风尘,仿佛是长途跋涉而来,全身沾满了雪花,隐约可以看到他怀里抱着一个人,那个人深陷在厚厚的狐裘里,看不清面目,只有一只苍白的手无力垂落在外面。!
丧子之痛渐渐平复,她的癫狂症也已然痊愈,然而眼里的光却在一点点地黯淡下去。。
她对着天空伸出手来,极力想去触摸那美丽绝伦的虚幻之光。。
“原来……自己的身体,真的是虚弱到了如此吗?。
梅花如雪而落,梅树下,那个人对着她笑着举起手,比了一个猜拳的手势。……
“哦?”霍展白有些失神,喃喃着,“要坐稳那个玉座……很辛苦吧?”
她不敢再碰,因为那一枚金针,深深地扎入了玉枕死穴,擅动即死。她小心翼翼地沿着头颅中缝摸上去,在灵台、百汇两穴又摸到了两枚一模一样的金针。
“雅弥!”薛紫夜脱口惊呼,心胆欲裂地向他踉跄奔去。。
“不是那个刀伤。”薛紫夜在一堆的药丸药材里拨拉着,终于找到了一个长颈的羊脂玉瓶子,“是治冰蚕寒毒的——”她拔开瓶塞,倒了一颗红色的珠子在掌心,托到妙风面前,“这枚‘炽天’乃是我三年前所炼,解冰蚕之毒最是管用。”。
““别给我绕弯子!”教王手臂忽然间暴长,一把攫住了薛紫夜的咽喉,手上青筋凸起,“说,到底能不能治好?治不好我要你陪葬!”。
““胡说!”他突然狂怒起来,“就算是七星海棠,也不会那么快发作!你胡说!”。
侍女们无法,只得重新抬起轿子,离去。!
““你……”薛紫夜怒斥,几度想站起来,又跌倒在冰冷的地面上。……”
““霍公子,”廖青染叹了口气,“你不必回去见小徒了,因为——”。
只有霍展白微微犹豫了一下。。
渐渐地,他们终于都醉了。大醉里,依稀听到窗外有遥远地筚篥声,酒醉地人拍案大笑起来,对着虚空举起了杯:“绿蚁新醅酒,红泥小火炉。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”!
“你发现了?”他冷冷道,没有丝毫否认的意味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