――然而，百年之后，他又能归向于何处？

    薛紫夜并不答应，只是吩咐绿儿离去。

    “在下是来找妙手观音的。”霍展白执弟子礼，恭恭敬敬地回答——虽然薛紫夜的这个师傅看起来最多不过三十出头，素衣玉簪，清秀高爽，比自己只大个四五岁，但无论如何也不敢有半点不敬。。

    “睁开眼睛。”耳边听到轻柔的吩咐，他在黑暗中张开了眼睛。。

    “南宫老阁主松了一口气，拿起茶盏：“如此，我也可以早点去腰师谷看病了。”！”

    她看定了那个来访的白衣剑客，忽地一笑：“可是，她最终拿它来救了一个不相干的孩子。”。

    她对着天空伸出手来，极力想去触摸那美丽绝伦的虚幻之光。！

    药师谷口，巨石嶙峋成阵。

    “是。”霍展白忽然笑了起来，点头，“你就放心去当你的好好先生吧！”

    多年未有的苦痛在心底蔓延，将枯死已久的心狠狠撕裂，他终于可以不必压制，让那样的悲哀和愤怒将自己彻底湮没。。

    他不能确信那一刻瞳是不是真的醉了，因为在将那个珍贵的信物推到面前时，那双脆弱的眼里又浮起了坚定冷酷的神色：那是深深的紫，危险而深不见底。。

    “除此之外，他也是一个勤于事务的阁主。每日都要处理大批的案卷，调停各个门派的纷争，遴选英才去除败类――鼎剑阁顶楼的灯火，经常深宵不熄。！

    薛紫夜默然细看半晌，站起了身：“我出去一下，稍等。”。

    旋“快走！”妙风一掌将薛紫夜推出，拔出了雪地里的剑，霍然抬首，一击斩破虚空！。

    “两人就这样僵持，一个在门外，一个在门里，仿佛都有各自的坚持。！

    等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，她在水中又沉思了片刻，才缓缓站起。“哗啦”一声水响，小晶连忙站在她背后，替她抖开紫袍裹住身体。她拿了一块布巾，开始拧干湿濡濡的长发。！

    “是。”看到瞳已然消失，妙风这才俯身解开了薛紫夜双腿上的穴道。

    “他绝对不能让妙风带着女医者回到大光明宫来拯救那个魔鬼。凡是要想维护那个魔鬼的人，都是必须除掉的——神挡杀神，佛挡杀佛，绝不手软！可是……为什么，为什么内心里总是有一个声音在隐隐提醒——那，将是一个错得可怕的决定。！

    灰白色的苍穹下，忽然掠过了一道无边无际的光！那道光从极远的北方漫射过来，笼罩在漠河上空，在飞舞的雪上轻灵地变换着，颜色一道一道地依次更换：赤、橙、黄、绿、青、蓝、紫……落到了荒凉的墓园上，仿佛一场猝然降临的梦。。

    “然而妙风只是低着头，沉默地忍受。。

    “那么，快替她看看！”他来不及多想，急急转过身来，“替她看看！”。

    半个时辰后，她脸色渐渐苍白，身侧的人担忧地看过来：“薛谷主，能支持吗？”！

    妙水笑了笑，便过去了。。

    “她只是摆了摆手，不置可否。她竭尽心力，也只能开出一张延续三个月性命的药方——如果他知道，还会这样开心吗？如果那个孩子最终还是夭折，他会回来找她报复吗？。

    群獒争食，有刺骨的咀嚼声。。

    “凝神看去，却什么也没有。八匹马依然不停奔驰着，而这匹驮了两人的马速度明显放缓，喘着粗气，已经无法跟上同伴。！

    薛紫夜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，看着那一支雪亮的剑向着她疾斩下来，手伸向腰畔，却已然来不及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垂头沉默。。

    “多么可笑的事情――新任的鼎剑阁阁主居然和魔宫的新任教王在药王谷把盏密谈，倾心吐胆如生死之交！。

    “看得见影子了吗？”她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一晃，问。……

    遥远的北方，冰封的漠河上寒风割裂人的肌肤，呼啸如鬼哭。

    紫夜，我将不日北归，请在梅树下温酒相候。

    “那么，我想知道，明介你会不会——”她平静地吐出最后几个字，“真的杀我？”。

    “谷主在给明介公子疗伤。”她轻声道，“今天一早，又犯病了……”。

    “她在黑夜里拥抱着瞳，仿佛拥抱着多年前失去的那个少年，感觉他的肩背控制不住地颤抖。这个神经仿佛铁丝一样的绝顶杀手，情绪在刹那间完全崩溃。。

    “在黑暗里坐下，和黑暗融为一体。。

    瞳……她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，想起了他那双诡异的眼睛。！

    “重新戴上青铜面具，便又恢复到了妙空使的身份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风！”老人不敢相信地望着在最后一刻违抗了他的下属，“连你……连你……”。

    然而，偏偏有一些极久远的记忆反而存留下来了，甚或日复一日更清晰地浮现出来。为什么……为什么还不能彻底忘记呢？。

    “没用。”妙风冷笑：就算是有同伴掩护，可臂上的血定然让他在雪里无所遁形。！

    她握着银针，俯视着那张苦痛中沉睡的脸，眼里忽然间露出了雪亮的光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