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终于过去。
被从雪地抬起的时候,妙风已然痛得快晕了过去,然而唇角却露出一丝笑意:果然没有错——药师谷薛谷主,是什么也不怕的。她唯一的弱点,便是怕看到近在眼前的死亡。
昆仑山顶的寒气侵入,站在门口只是片刻,她身体已然抵受不住。。
“不!”霍展白一惊,下意识地脱口。。
“——怎么了?难道妙水临时改了主意,竟要向薛紫夜下手?!!”
“好。”薛紫夜捏住了钥匙,点了点头,“等我片刻,回头和你细细商量。”。
在她逐渐模糊的视线里,渐渐有无数细小的光点在浮动,带着各种美丽的颜色,如同精灵一样成群结队地飞舞,嬉笑着追逐。最后凝成了七色的光带,在半空不停辗转变换,将她笼罩。!
绿儿只看得咋舌不止,这些金条,又何止百万白银?
“薛谷主!”他惊呼一声,连忙将她从雪地上抱起。
那是百年来从未有人可以解的剧毒,听说二十年前,连药师谷的临夏谷主苦苦思索一月,依旧无法解开这种毒,最终反而因为神思枯竭呕血而亡。。
第二日夜里,连夜快马加鞭的两人已然抵达清波门。。
“机会不再来,如果不抓住,可能一生里都不会再有扳倒教王的时候!!
雅弥说完了大光明宫里发生的一切,就开始长久沉默。霍展白没有说话,拍开了那一瓮藏酒,坐在水边的亭子里自斟自饮,直至酩酊。。
旋出来前,教王慎重嘱托,令他务必在一个月内返回,否则结局难测。。
““你这个疯子!”薛紫夜愤怒得脸色苍白,死死盯着他,仿佛看着一个疯子,“你知道救回一个人要费多少力气?你却这样随便挥挥手就杀了他们!你还是不是人?”!
“如果可以选择,我宁可像你一样终老于药王谷――”霍展白长长吐出胸中的气息,殊无半点喜悦,“但除非像你这样彻底地死过一次,才能重新随心所欲地生活吧?我可不行。”!
金杖闪电一样探出,点在下颌,阻拦了他继续叩首。玉座上的教王眯起了眼睛,审视着,不知是喜是怒:“风,你这是干什么?你竟然替一个对我不利的人求情?从你一进来我就发现了——你脸上的笑容,被谁夺走了?”
““霍公子,请去冬之园安歇。”耳边忽然听到了熟悉的语声,侧过头看,却是霜红。!
“雪怀……”终于,怀里的人吐出了一声喃喃的叹息,缩紧了身子,“好冷。”。
““薛谷主?”看到软轿在石阵对面落下,那人微笑着低头行礼,声音不大,却穿透了风雪清清楚楚传来,柔和悦耳,“昆仑山大光明宫妙风使,奉命来药师谷向薛姑娘求医。”。
醒来的时候已经置身于马车内,车在缓缓晃动,碾过积雪继续向前。。
她忽然疯了一样地扑过来,拔开了散落在病人脸上的长发,仔细地辨认着。!
“薛谷主,你醒了?”乐曲随即中止,车外的人探头进来。。
““刷!”声音未落,墨魂如同一道游龙飞出,深深刺入了横梁上方。。
“咔嚓。”忽然间,风里掠过了一蓬奇异的光。。
“恐惧什么呢?那个命令,分明是自己亲口下达的。!
“绿儿,住口。”薛紫夜却断然低喝。。
瞳的眼神微微一动,沉默。沉默中,一道白光闪电般地击来,将她打倒在地。。
“不仅仅因为他心里厌恶妙空,不仅仅因为妙空多年来深知大光明宫的底细,绝不可再留,更不可让其成为中原之主,也不仅仅因为连续对六位一流高手使用瞳术透支了精神力,已然没有足够的胜算……最后,也最隐秘的原因,是因为——。
“这……”仰头望了望万丈绝壁,她有些迟疑地拢起了紫金手炉,“我上不去啊。”……
薛紫夜微微一怔,低头的瞬间,她看到了门槛上滴落的连串殷红色血迹。
她忽然间只觉得万剑穿心。
“什么?”所有人都勒马,震惊地交换了一下眼光,齐齐跳下马背。。
长剑从手里蓦然坠落,直插入地,发出铁石摩擦的刺耳声响。驿站里所有人都为之一颤,却无人敢在此刻开口说上一句话。鸦雀无声的沉默。。
““嚓!”那一剑刺向眉心,霍展白闪避不及,只能抬手硬生生去接。。
“鼎剑阁七剑里的第一柄剑。。
薛紫夜刹那间便是一惊:那、那竟是教王?!
“他的眼睛里没有丝毫的喜怒,只是带着某种冷酷和提防,以及无所谓。……”
““好险……”薛紫夜脸色惨白,吐出一口气来,“你竟真的不要自己的命了?”。
“赤,去吧。”他弹了弹那条蛇的脑袋。。
“阁主令我召你前去。”一贯浮浪的夏浅羽此刻神色凝重,缓缓举起了手,手心里赫然是鼎剑阁主发出的江湖令,“魔教近日内乱连连,日圣女乌玛被诛,执掌修罗场的瞳也在叛乱失败后被擒——如今魔教实力前所未有地削弱,正是一举诛灭的大好时机!”!
他忽然一个踉跄,露出了痛苦的表情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