如今再问，又有何用？

    “就这样。”内息转眼便转过了一个周天，妙风长长松了口气。

    霍展白在一旁听着，只觉得心里一跳。。

    那样寒冷的雪原里，如果再僵持下去，恐怕双方都会被冻僵吧？他死死地望着咫尺外那张白玉面具，极其缓慢地将身体的重心一分分后移，让对方的剑缓缓离开自己的肺。。

    “劫后余生的她独居幽谷，一直平静地生活，心如止水，将自己的一生如落雪一样无声埋葬。！”

    她平静地说着，声音却逐渐迟缓：“所以说，七星海棠并不是无药可解……只是，世上的医生，大都不肯舍了自己性命……”。

    “嘎——嘎。”雪鹞在风雪中盘旋，望望远处已然露出一角的山谷，叫了几声，又俯视再度倒下的主人，焦急不已，振翅落到了他背上。！

    是的，那个人选择了回到昆仑大光明宫，选择了继续做修罗场里的瞳，继续在江湖的腥风血雨中搏杀，而没有选择留在这个与世隔绝的雪谷中，尝试着去相信自己的过去。

    教王眼里浮出冷笑：“难道，你已经想起自己的来历了？”

    ——是的。那个少年，是教王这一次的目标，是将来可能比自己更有用的人。所以，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也绝不能放过。。

    是的，是的……想起来了！全想起来了！。

    ““这是临别赠言吗？”霍展白大笑转身，“我们都愚蠢。”！

    “这是朱果玉露丹，你应该也听说过吧。”薛紫夜将药丸送入他口中——那颗药一入口便化成了甘露，只觉得四肢百骸说不出的舒服。。

    旋霍展白沉默。沉默就是默认。。

    “窗外大雪无声。！

    高高的南天门上，赫然已有一个戴着青铜面具的人在静静等待着。！

    她失去了儿子，猝然疯了。

    “在这样生死一发的关键时刻，他却不自禁地走了神。！

    “铛铛铛！”转眼间，第四把剑也被钉上了横梁。。

    “二雪？第一夜。

    “其实，我早把自己输给她了……”霍展白怔怔想了许久，忽然望着夜雪长长叹了口气，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话，“我很想念她啊。”。

    在侍从带着薛紫夜离开后，大光明殿里重新陷入了死寂。！

    “就算是好话，”薛紫夜面沉如水，冷冷道，“也会言多必失。”。

    “她的神智在刹那间产生了动摇，仿佛有什么外来的力量急遽地侵入脑海。。

    妙水一惊，凝望了她一眼，眼里不知是什么样的表情。。

    “他松了一口气，笑：“我怎么会不来呢？我以身抵债了嘛。”！

    “开始吧。”教王沉沉道。。

    冬之夜，夏之日。百岁之后，归于其室。。

    “妙空摸着面上的青铜面具，叹了一口气：看来，像他这样置身事外静观其变的人，教中还真是多得很哪……可是，她们是真的置身事外了吗？还是在暗度陈仓？。

    教王的那一掌已然到了薛紫夜身前一尺，激烈浑厚的掌风逼得她全身衣衫猎猎飞舞。妙风来不及多想，急速在中途变招，一手将她一把拉开，抢身前去，硬生生和教王对了一掌！……

    霍展白应声抬头，看到了门楣上的白布和里面隐隐传出的哭声，脸色同时大变。

    如今事情已经完毕，该走的，也终究要走了吧。

    “我知道你的心事，你是怕当了阁主后再照顾秋夫人，会被江湖人议论吧？”似乎明白他的忧虑，南宫老阁主开口，“其实你们的事我早已知道，但当年的情况……唉。如今徐重华也算是伏诛了，不如我来做个大媒，把这段多年情债了结了吧！”。

    “年轻时拼得太狠，老来就有苦头吃了……没办法啊。”南宫老阁主摇头叹息，“如今魔宫气焰暂熄，拜月教也不再挑衅，我也算是挑了个好时候退出……可这鼎剑阁一日无主，我一日死了都不能安息啊。”。

    “瞳在黑暗里不做声地急促呼吸着，望着面具后那双眼睛，忽然间感觉头又开始裂开一样的痛。他低呼了一声，抱着头倒回了榻上，然而全身的杀气和敌意终于收敛了。。

    “瞳心里冰冷，直想大喊出来，身子却是一动不能动。。

    “不杀掉，难免会把来大光明宫的路线泄露出去。”妙风放下她，淡然开口，眼里没有丝毫喜怒，更无愧疚，“而且，我只答应了付给他钱，并没有答应不杀——”！

    “命运的轨迹在此转弯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最后，那个女孩和她的小情人一起掉进了冰河里——活生生地冻死。”。

    这、这算是什么！再也无法忍受这样的善意，他霍然抬起手，反扣住了那只充满了悲悯的手，狠狠将她一把按到了铁笼壁上！。

    她忽然间只觉得万剑穿心。！

    有一只手伸过来，在腰间用力一托，她的身体重新向上升起，却惊呼着探出手去，试图抓住向反方向掉落的人。在最后的视线里，她只看到那一袭蓝衣宛如折翅的蝴蝶，朝着万仞的冰川加速下落。那一瞬间，十三岁那一夜的情景再度闪电般地浮现，有人在她的眼前永远地坠入了时空的另一边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