门外是灰冷的天空,依稀有着小雪飘落,沾在他衣襟上。
八年来,她一直看到他为她奔走各地,出生入死,无论她怎样对待他都无怨无悔――她本以为他将是她永远的囚徒。
妙风大吃一惊:教王濒死的最后一击,一定是将她打成重伤了吧?。
他没有把话说完,因为看到紫衣女子已经抬起了手,直指门外,眼神冷酷。。
“总好过,一辈子跪人膝下做猪做狗。!”
“看到了吗?这就是瞳!”。
然而徐重华眉梢一蹩,却阻止了他继续说下去:“这些,日后再说。”!
“瞳!”刹那间,两人同时惊呼。
多么可笑的事情――新任的鼎剑阁阁主居然和魔宫的新任教王在药王谷把盏密谈,倾心吐胆如生死之交!
那是他自己做出的选择……不惜欺骗她伤害她,也不肯放弃对自由和权欲的争夺。。
“看啊!”忽然间,忽然间,他听到惊喜的呼声,身边的下属们纷纷抬首望天,“这是什么?”。
“空荡荡的十二阙里,只留下妙空一个人。!
“好吧,我答应你,去昆仑替你们教王看诊——”薛紫夜拂袖站起,望着这个一直微笑的青年男子,竖起了一根手指,“但是,我有一个条件。”。
旋他下意识地,侧头望了望里面。。
““我不要这个!”终于,他脱口大呼出来,声音绝望而凄厉,“我只要你好好活着!”!
“天啊……”妙风忽然听到了一声惊呼,震惊而恐惧。!
难道,这就是传说中的“末世”?
““咯咯……你来抓我啊……”穿着白衣的女子轻巧地转身,唇角还带着血丝,眼神恍惚而又清醒无比,提着裙角朝着后堂奔去,咯咯轻笑,“来抓我啊……抓住了,我就——”!
向北、向北、向北……狂风不断卷来,眼前的天地一片空白,一望无际——那样的苍白而荒凉,仿佛他二十多年来的人生。他找不到通往乌里雅苏台的路,几度跌倒又踉跄站起。尽管如此,他却始终不敢移开抵在她后心上的手,不敢让输入的内息有片刻的中断。。
“每一个字落下,他心口就仿佛插上了一把把染血的利剑,割得他体无完肤。。
秋之苑里枫叶如火,红衣的侍女站在院落门口,看到了从枫树林中走出的白衣人。。
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,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:“拿去!”!
他的血沿着她手指流下来,然而他却恍如不觉。。
“仿佛被人抽了一鞭子,狂怒的人忽然间安静下来,似是听不懂她的话,怔怔望向她。。
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。
“绿洲乌里雅苏台里柳色青青,风也是那样的和煦,完全没有雪原的酷烈。!
“别动。”头也不回,她低叱,“腹上的伤口太深,还不能下床。”。
她写着药方,眉头却微微蹙起,不知有无听到。。
“——这个最机密的卧底、鼎剑阁昔年八剑之一的人,居然背叛了中原武林?!。
“抱、抱歉。”明白是自己压得她不能呼吸,妙风脸上露出尴尬的神色,松开手撑住雪地想要站起来,然而方一动身,一口血急喷出来,眼前忽然间便是一黑——……
妙水带着侍女飘然离去,在交错而过的刹那,微微一低头,微笑着耳语般地吐出了一句话——“妙风使,真奇怪啊……你脸上的笑容,是被谁夺走了吗?”
“你的内力恢复了?”霍展白接了一剑,随即发现了对方的变化,诧然。
“薛谷主不知,我本是楼兰王室一支,”妙风面上带着淡淡的笑,“后国运衰弱,被迫流亡。路上遭遇盗匪,全赖教王相救而活到现在。”。
“放开他,”忽然间,有一个声音静静地响起来了,“我是医生。”。
““没事,让他进来吧。”然而房间里忽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,绿衣美人拉开了门,亭亭而立,“妈妈,你先下楼去招呼其他客人吧。”。
“他喝得太急,呛住了喉咙,松开了酒杯撑着桌子拼命的咳嗽,苍白的脸上浮起病态的红晕。然而新教主根本不顾这些,只是一杯接着一杯地倒酒,不停地咳嗽着,那双冰蓝色的眼睛里渐渐涌出了泪光。那一刻的他,根本不像一个控制西域的魔宫新教王,而只仿佛是一个不知所措的孩子。。
“这个东西,应该是你们教中至宝吧?”她扶着他坐倒在地,将一物放入他怀里,轻轻说着,神态从容,完全不似一个身中绝毒的人,“你拿好了。有了这个,日后你想要做什么都可以随心所欲了,再也不用受制于人……”!
““辛苦了,”霍展白看着连夜赶路的女子,无不抱歉,“廖……”……”
““是武林中人吧。”年轻一些的壮丁凝望着一行七人的背影,有些神往,“都带着剑哪!”。
然而那一句话仿佛是看不见的闪电,在一瞬间击中了提剑的凶手!。
他一惊,她却是关上门径自走远了,伸手不见五指的黑牢里,便又陷入了死一样的寂静。!
如今,难道是—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