——然而,即使是她及时地遇到了他们两人,即使当时小夜还有一口气,她……真的会义无返顾地用这个一命换一命的方法,去挽救爱徒的性命吗?
他最后看了一眼冰下那个封冻的少年,一直微笑的脸上掠过一刹的叹息。缓缓俯下身,竖起手掌,虚切在冰上。仿佛有火焰在他手上燃烧,手刀轻易地切开了厚厚的冰层。
妙风无言,微微低头。。
“我来吧。”不想如此耽误时间,妙风在她身侧弯下身,伸出手来——他没有拿任何工具,然而那些坚硬的冻土在他掌锋下却如豆腐一样裂开,只是一掌切下,便裂开了一尺深。。
“原来是为了这个!真的是疯了……他真的去夺来了万年龙血赤寒珠?!!”
忽然间,黑暗裂开了,光线将他的视野四分五裂,一切都变成了空白。。
眼前依稀有绿意,听到遥远的驼铃声——那、那是乌里雅苏台吗?!
“我不要这个!”终于,他脱口大呼出来,声音绝望而凄厉,“我只要你好好活着!”
眼神越发因为憎恶而炽热。他并不急着一次杀死这个宿敌,而只是缓缓地、一步步地逼近,长剑几次在霍展白手足上掠过,留下数道深浅不一的伤口。
“是。”宁婆婆颔首听命,转头而下。。
声音方落,他身后的十二名昆仑奴同时拔出了长刀,毫不犹豫地回手便是一割,鲜血冲天而起,十二颗头颅骨碌碌掉落在雪地上,宛如绽开了十二朵血红色的大花。。
“那是一个三十岁许的素衣女子,头上用紫玉簪挽了一个南方妇人常见的流云髻,容色秀丽,气质高华,身边带了两位侍女,一行人满面风尘,显然也是长途跋涉刚到乌里雅苏台——在外面露面的女人向来少见,一般多半也是江湖人士,奇怪的是这个人身上,却丝毫看不出会武功的痕迹。!
“好了,事情差不多都了结了。”瞳抬头看着霍展白,唇角露出冷笑,“你们以为安排了内应,趁着教中大乱,五明子全灭,我又中毒下狱,此次便是手到擒来?”。
旋他微微一震,回头正对上廖青染若有深意的眼睛:“因为你,我那个傻徒儿最终放弃了那个不切合实际的幻想。她在那个梦里,沉浸得太久。如今执念已破,一切,也都可以重新开始了。”。
““呵。”徐重华却只是冷笑。!
“追电?!”望着那匹被钉死在雪地上的坐骑,他眼睛慢慢凝聚。!
瞳眼看着赤迅速离开,将视线收回。
“瞳哼了一声:“会让他慢慢还的。”!
然而,那一瞬间,只看得一眼,他的身体就瘫软了。。
““哈哈哈……女医者,你的勇敢让我佩服,但你的愚蠢却让我发笑。”妙水大笑,声音在空旷的大殿里回荡,无比地得意,“一个不会武功的人,凭什么和我缔约呢?约定是需要力量来维护的,否则就是空无的许诺。”。
她踉跄地朝着居所奔跑,听到背后有追上来的脚步声。。
妙水却一直只是在一旁看着,浑若无事。!
谁能常伴汝?空尔一生执!。
““明介,明介,我也想让你好好地活着……”她的泪水扑簌簌地落在他脸上,哽咽着,“你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——我不能让你被这样生生毁掉。”。
妙水沉吟了片刻,果然不再管她了,断然转过身去扶起了昏迷的弟弟。深深吸了一口气,足下加力,朝着断桥的另一侧加速掠去,在快到尽端时足尖一点,借力跃起------借着疾奔之势,她如虹一样掠出,终于稳稳落到了桥的对面。。
“怎么可以!!
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:“你……是来求和的吗?”。
故国的筚篥声又在记忆里响起来了,幽然神秘,回荡在荒凉的流亡路上。回鹘人入侵了家园,父王带着族人连夜西奔,想迁徙往罗普重建家园。幼小的自己躲在马背上,将脸伏在姐姐的怀里,听着她用筚篥沿路吹响《折柳》,在流亡的途中追忆故园。。
““听着,马上把龙血珠还给我!否则……否则我……会让你慢慢地死。”。
“明力?”瞳忽然明白过来,脱口惊呼,“是你!”……
一直到成为森然的白骨架子,才会断了最后一口气。
然而,这些问题,他终究没有再问出口来。
“呵,不用。”她轻笑,“他的救命恩人不是我。是你,还有……他的母亲。”。
“我看得出,姐姐她其实是很喜欢你得。”瞳凝望着他,忽然开口,“如果不是为了救我,她此刻,定然已经坐在这里和你共饮。”。
““呵……”瞳握着酒杯,醉薰薰地笑了,“是啊,看看前一任教王就知道了。不过……”他忽然斜了霍展白,那一瞬妖瞳里闪过冷酷的光,“你也好不了多少。中原人奸诈,心机更多更深――你看看妙空那家伙就知道了。”。
““沫儿?沫儿!”他只觉五雷轰顶,俯身去探鼻息,已然冰冷。。
鼎剑阁七剑里的第一柄剑。!
““为什么不杀?只是举手之劳。”妙火蹙眉,望着这个教中上下闻声色变的修罗,迟疑道,“莫非……瞳,你心软了?”……”
“教王眼神已然隐隐焦急,截口:“那么,多久能好?”。
“……”薛紫夜眼里第一次有了震惊的神色,手里的金针颤了一下。。
薛紫夜怔怔地看着他站起,扯过外袍覆上,径自走出门外。!
风雪如刀,筋疲力尽的她恍恍惚惚地站起,忽然间眼前一黑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