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薛谷主不睡了吗?”他有些诧异。
如今,前任魔宫的妙风使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,静静地坐在她昔日坐过的地方,一任蝴蝶落满了肩头,翻看书卷,侃侃而谈,平静而自持——然而越是如此,霍展白越不能想象这个人心里究竟埋藏了多深的哀痛。
“算了。”薛紫夜阻止了她劈下的一剑,微微摇头,“带他走吧。”。
他们都有自己要走的路,和她不相干。。
“那个女人,其实是恨他的。!”
走到门口的人,忽地真的回过身来,迟疑着。。
他看着她,眼里有哀伤和歉意。!
自己当年第一次来这里,就是被他拉过来的。
他需要的,只是手里的这颗龙血珠。要的,只是自由,以及权力!
脚印!在薛紫夜离去的那一行脚印旁边,居然还有另一行浅浅的足迹!。
在送她上绝顶时,他曾那样许诺——然而到了最后,他却任何一个都无法保护!。
“那时候,前代药师谷谷主廖青染救起了这个心头还有一丝热的女孩,而那个少年却已然僵硬。然而十几年了,谷主却总是以为只要她医术再精进一些,就能将他从冰下唤醒。!
——她的笑容在眼前反复浮现,只会加快他崩溃的速度。。
旋“薛谷主!”他有些惊慌地抓住她的肩,摇晃着,“醒醒!”。
“原来这一场千里的跋涉,只不过是来做最后一次甚至无法相间的告别。!
霍展白悻悻苦笑——看这样子,怎么也不像会红颜薄命的啊。!
那么,在刺杀之后,她又去了哪里?第二日他们没在大光明宫里看到她的踪迹,她又是怎样离开大光明宫的?
“妙风微微一怔:“可谷主的身体……”!
接二连三地将坠落的佩剑投向横梁,妙空唇角带着冷笑。。
“瞳闪电般地望了他一眼,针一样的尖锐。。
“她嫁为我只不过为了赌气——就如我娶她只不过为了打击你一样。”徐重华冷漠地回答,“八年来,难道你还没明白这一点?”。
她的手衰弱无力,抖得厉害,试了几次才打开了那个羊脂玉瓶子,将里面剩下的五颗朱果玉露丹全部倒出——想也不想,她把所有的药丸都喂到了妙风口中,然后将那颗解寒毒的炽天也喂了进去。!
是的,那个人选择了回到昆仑大光明宫,选择了继续做修罗场里的瞳,继续在江湖的腥风血雨中搏杀,而没有选择留在这个与世隔绝的雪谷中,尝试着去相信自己的过去。。
“所有人仰头望着冰川上交错的身形,目眩神迷。。
在这种时候,无论如何不能舍弃这枚最听话的棋子!。
““反悔?”霍展白苦笑,“你也是修罗场里出来的,觉的瞳那样的人可以相信吗?”!
“明介,”薛紫夜望着他,忽然轻轻道,“对不起。”。
霍展白犹自目瞪口呆站在那里,望着房内。卫风行剥换婴儿尿布的手法娴熟已极,简直可与当年他的一手“玉树剑法”媲美。。
““好险……”薛紫夜脸色惨白,吐出一口气来,“你竟真的不要自己的命了?”。
凝神看去,却什么也没有。八匹马依然不停奔驰着,而这匹驮了两人的马速度明显放缓,喘着粗气,已经无法跟上同伴。……
妙风微微一惊,顿住了脚步,旋即回手,将她从雪地上抱起。
他长长舒了一口气,负手看着冬之馆外的皑皑白雪。
“哦?”霍展白有些失神,喃喃着,“要坐稳那个玉座……很辛苦吧?”。
明介,原来真的是你……派人来杀我的吗?。
““明介……我一定,不会再让你待在黑暗里。”。
““哟,早啊!”霍展白很高兴自己能在这样的气氛下离开。所以在薛紫夜走出药房,将一个锦囊交给他的时候,嘴角不自禁地露出笑意来。。
当天下午,两位剑客便并骑离开了临安,去往鼎剑阁和其余五剑会合。!
“城门刚开,一行人马却如闪电一样从关内驰骋而出。人似虎,马如龙,铁蹄翻飞,卷起了一阵风,朝着西方直奔而去,留下一行蹄印割裂了雪原。……”
“果然,那一声惊呼是关键性的提醒,让随后赶到的霍展白和卫风行及时停住了脚步。两人站在门外,警惕地往声音传来处看去,齐齐失声惊呼!。
“是吗?那你可喝不过她,”廖青染将风帽掠向耳后,对他眨了眨眼睛,“喝酒,猜拳,都是我教给她的,她早青出于蓝胜于蓝了——知道吗?当年的风行,就是这样把他自己输给我的。”。
“王姐……王姐……”心里有一个声音在低声呼唤,越来越响,几乎要震破他的耳膜。然而他却僵硬在当地,心里一片空白,无法对着眼前这个疯了一样狂笑的女人说出一个字。!
他吃了一惊,难道这个女人异想天开,要执意令他留在这里?身上血封尚未开,如果她起了这个念头,可是万万不妙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