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望着他。他腾出一只手来，用炭条写下了几行字，然后将布巾系在了雪鹞的脚上，拍了拍它的翅膀，指了指北方尽头的天空：“去吧。”

    “不睡了，”她提了一盏琉璃灯，往湖面走去，“做了噩梦，睡不着。”

    “他……是怎么到你们教里去的？”薛紫夜轻轻问，眼神却渐渐凝聚。。

    “明介，明介！”耳边有人叫着这样一个名字，死死按住了他抓向后脑的双手，“没事了……没事了。不要这样，都过去了……”。

    ““不好意思。”他尴尬地一笑，收剑入鞘，“我太紧张了。”！”

    “那你要我们怎么办？”他喃喃苦笑，“自古正邪不两立。”。

    霍展白心里一惊，再也忍不住，一揭帘子，大喝：“住手！”！

    九曜山下的雅舍里空空荡荡，只有白梅花凋零了一地。

    “刷！”一步踏入，暗夜里仿佛忽然有无形的光笼罩下来，他情不自禁地转头朝着光芒来处看去，立刻便看见了黑暗深处一双光芒四射的眼睛——那是妖异得几乎让人窒息的双瞳，深不见底，足以将任何人溺毙其中！

    “雪怀，姐姐……”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，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——他的瞳仁漆黑如夜，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，璀璨如钻石，竟令人不敢直视。。

    “好！”徐重华大笑起来，“联手灭掉七剑，从此中原西域，便是你我之天下！”。

    “血红色的剑从背后刺穿了座背，从教王胸口冒了出来，将他钉在高高的玉座上！！

    药师谷口，巨石嶙峋成阵。。

    旋神志恍惚之间，忽然听到外面雪里传来依稀的曲声——。

    “她唇角露出一丝笑意，喃喃：“雪怀他……就在那片天空之下，等着我。”！

    教王凝视着妙风苍白的脸，咬牙切齿：“是那个女人，破了你的沐春风之术？”！

    “光。”

    “知道是妙水已然等得不耐，薛紫夜强自克制，站起身来：“我走了。”！

    他的眼睛里却闪过了某种哀伤的表情，转头看着霍展白：“你是她最好的朋友，瞳是她的弟弟，如今你们却成了誓不两立的敌人――她若泉下有知，不知多难过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别和我提那个贱女人，”徐重华不屑地笑，憎恶，“她就是死了，我也不会皱一下眉头。”。

    远处的雪簌簌落下，雪下的一双眼睛瞬忽消失。。

    瞳哼了一声：“会让他慢慢还的。”！

    怎么回事？这种感觉……究竟是怎么回事！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怔怔地看着他一连喝了三杯，看着酒液溢出他地嘴角，顺着他苍白的脖子流入衣领。。

    妙风怔了许久，眼神从狂怒转为恍惚，最终仿佛下了什么决心，终于将怀里的人放到了地上，用颤抖的手解开围在她身上的狐裘。狐裘解下，那个女子的脸终于露了出来，苍白而安详，仿佛只是睡去了。。

    ““该用金针渡穴了。”薛紫夜看他咳嗽，算了算时间，从身边摸出一套针来。然而妙风却推开了她的手，淡然说：“从现在开始，薛谷主应养足精神，以备为教王治病。”！

    周行之也是硬气，居然毫无惧色：“不要让！”。

    可为什么这一刻，那些遗忘了多年的事情，忽然间重重叠叠地又浮现出来了呢？。

    “那，也是他八年来第三次提出类似的提议。。

    什么意思？薛紫夜让他持簪来扬州求见廖青染，难道是为了…………

    于是，他便隐姓埋名地留了下来，成为廖谷主的关门弟子。他将对武学的狂热转移到了医学上，每日都把自己关在春之园的藏书阁里，潜心研读那满壁的典籍：《标幽》《玉龙》《肘后方》《外台秘要》《金兰循经》《千金翼方》《千金方》《存真图》《灵柩》《素问难经》……放下屠刀，立地成佛。

    ――昨夜那番对话，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

    黑暗的房间里，连外面的惨叫都已然消失，只有死一般的寂寞。。

    失去了支撑，他沉重地跌落，却在半途被薛紫夜扶住。。

    “她看定了那个来访的白衣剑客，忽地一笑：“可是，她最终拿它来救了一个不相干的孩子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是是。”卫风行也不生气，只是抱着阿宝连连点头。。

    瞳一直没有说话，似乎陷入了某种沉思，此刻才惊觉过来，没有多话，只是微微拍了拍手——瞬间，黑夜里蛰伏的暗影动了，雪狱狭长的入口甬道便被杀手们完全地控制。！

    “妙风脱下身上的大氅，裹住了冰下那个面目如生的少年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呵，”她饮了第二杯，面颊微微泛红，“我本来就是从中原来的。”。

    他怔住，手僵在了她的后颈上，身边的沥血剑已然拔出半尺。。

    她微微叹了口气。如今……又该怎生是好。！

    然而下一刻，她却沉默下来，俯身轻轻抚摩着他风霜侵蚀的脸颊，凝视着他疲倦不堪的眼睛，叹息：“不过……白，你也该为自己打算打算了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