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安的国手薛家,是传承了数百年的杏林名门,居于帝都,向来为皇室的御用医生,族里的当家人世代官居太医院首席。然而和鼎剑阁中的墨家不同,薛家自视甚高,一贯很少和江湖人士来往,唯一的先例,只听说百年前薛家一名女子曾替听雪楼主诊过病。
说到这里,他侧头,对着黑暗深处的那个人微微颔首:“瞳,配合我。”
“怎么忽然就差了那么多?”在三招之内就震飞了瞳的剑,霍展白那一剑却没有刺下去,感到不可思议,“你的内力呢?哪里去了?”。
“好!”他伸出手来和瞳相击,“五年内,鼎剑阁人马不过雁门关!”。
“妙风微微一惊,顿了顿:“认识。”!”
薛紫夜侧头看着他,忽然笑了一笑:“有意思。”。
她狂奔而去,却发现那是一条死路。!
“那么,”妙水斜睨着她,唇角勾起,“薛谷主,你还要去救一个畜生么?”
薛紫夜在夜中坐起,感到莫名的一阵冷意。
霍展白手指一紧,白瓷酒杯发出了碎裂的细微声音,仿佛鼓起了极大的勇气,终于低声开口:“她……走得很安宁?”。
“等回来再一起喝酒!”当初离开时,他对她挥手,大笑。“一定赢你!”。
“为什么要学医呢?廖谷主问他:你只是一个杀人者。!
――是的,在鲜衣怒马的少年时,他曾经立下过一生不渝的誓言,也曾经为她跋涉万里,虽九死而不悔。如果可以,他也希望这一份感情能够维持下去,不离不弃,永远鲜明如新。。
旋“已经快三更了。”听到门响,妙水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,“你逗留得太久了,医生。”。
“知道是妙水已然等得不耐,薛紫夜强自克制,站起身来:“我走了。”!
“对不起。”他没有辩解半句,只是吐出三个字。!
妙水施施然点头:“大光明宫做这种事,向来不算少。”
“然而,不知为何,心里却有另一种牵挂和担忧泛了上来。!
还是,只是因为,即便是回忆起来了也毫无用处,只是徒自增加痛苦而已?。
““愚蠢。”。
“啊——”教王全身一震,陡然爆发出痛极的叫声。。
然而,这些问题,他终究没有再问出口来。!
“放开八弟,”终于,霍展白开口了,“你走。”。
“霍展白怔怔地看着他一连喝了三杯,看着酒液溢出他地嘴角,顺着他苍白的脖子流入衣领。。
霍展白只是笑了一笑,似是极疲倦,甚至连客套的话都懒得说了,只是望着窗外的白梅出神。。
““嘎——嘎——”忽然间,半空传来鸟类的叫声。!
那一战七剑里损失大半人手,各门派实力削弱,中原武林激烈的纷争也暂时缓和了下来。仿如激流冲过最崎岖艰险的一段,终于渐渐趋于平缓。。
他颓然放下了剑,茫然看着雪地上狼藉的尸体。这些人,其实都是他的同类。。
“廖青染叹息了一声,低下头去,不忍看那一双空茫的眼睛。。
那场血腥的屠杀已经过去了十二年。可那一对少年男女从冰上消失的瞬间,还烙印一样刻在他的记忆里——如果那个时候他手下稍微容情,可能那个叫雪怀的少年就已经带着她跑远了吧?就可以从那场灭顶之灾里逃脱,离开那个村子,去往极北的冰之海洋,从此后隐姓埋名地生活。……
她怔在昆仑绝顶的风雪里,忽然间身子微微发抖:“你别发疯了,我想救你啊!可我要怎样,才能治好你呢……雅弥?”
“冻硬了,我热了一下。”妙风微微一笑,又扔过来一个酒囊,“这是绿儿她们备好的药酒,说你一直要靠这个驱寒——也是热的。”
瞳在风里侧过头,望了冰下的那张脸片刻,眼里有无数种色彩一闪而过。。
“嘎。”听到“笑红尘”三个字,雪鹞跳了一跳,黑豆似的眼睛一转,露出垂涎的神色。。
““闭嘴!”愤怒的火终于从心底完全燃透,直冒出来。霍展白再也不多言语,飞身扑过去:“徐重华,你无药可治!”。
“他……是因为返回昆仑山后谋逆不成,才会落到了如今的境地?。
“夏浅羽他们的伤,何时能恢复?”沉默中,他忽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。!
“睡去之前,瞳忽然抬起头看着他,喃喃道:“霍七,我不愿意和你为敌。”……”
“那一块布巾在风雪里猎猎飞舞,上面的几行字却隐隐透出暖意来:。
“哼。”她忽地冷哼了一声,一脚将死去的教王踢到了地上,“滚吧。”。
“姐姐,我是来请你原谅的,”黑衣的教王用手一寸寸地拂去碑上积雪,喃喃低语,“一个月之后,‘血河’计划启动,我便要与中原鼎剑阁全面开战!”!
那个强留了十多年的梦,在这一刻后,便是要彻底地结束了。从此以后,她再也没有逃避的理由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