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王姐。”忽然间，他喃喃说了一句，向着冰川迈出了一步，积雪菽菽落如万仞深渊。

    “不，妙风已经死了，”那个人只是宁静地淡淡微笑，“我叫雅弥。”

    “是吗？那你可喝不过她，”廖青染将风帽掠向耳后，对他眨了眨眼睛，“喝酒，猜拳，都是我教给她的，她早青出于蓝胜于蓝了——知道吗？当年的风行，就是这样把他自己输给我的。”。

    他大步沿着石阶上去，两边守卫山门的宫里弟子一见是他，霍然站起，一起弯腰行礼，露出敬畏的神色，在他走过去之后窃窃私语。。

    “在每次他离开后，她都会吩咐侍女们在雪里埋下新的酒坛，等待来年的相聚。！”

    怎么……怎么会有这样的妖术？。

    妙风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，他下意识地跨出一步想去阻止，却又有些迟疑，仿佛有无形的束缚。！

    真像是做梦啊……那些闯入她生活的人，呼啸而来，又呼啸而去，结果什么都没有留下，就各奔各的前程去了。只留下她依旧在这个四季都不会更替的地方，茫然地等待一个自己都不知道的将来。

    “瞳怎么了？”再也忍不住，薛紫夜抢身而出，追问。

    他清晰地记得最后在药王谷的那一段日子里，一共有七个夜晚都是下着雪。他永远无法忘记在雪夜的山谷醒来那一刹的情景：天地希声，雪梅飘落，炉火映照着怀里沉睡女子的侧脸，宁静而温暖――他想要的生活不过如此。。

    他的心，如今归于何处？。

    “在那一瞬间，妙风霍然转身！！

    “那、那不是妖瞳吗……”。

    旋沥血剑从他手里掉落，他全身颤抖地伏倒，那种无可言喻的痛苦在一瞬间就超越了他忍受力的极限。他倒在冰川上，脱口发出了惨厉的呼号！。

    “他也不等药涂完便站起了身：“薛谷主，我说过了，不必为我这样的人费神。”！

    门外是灰冷的天空，依稀有着小雪飘落，沾在他衣襟上。！

    白发苍苍的头颅垂落下来，以一种诡异的姿态凝固。

    “手臂一沉，一掌击落在冰上！！

    “别给我绕弯子！”教王手臂忽然间暴长，一把攫住了薛紫夜的咽喉，手上青筋凸起，“说，到底能不能治好？治不好我要你陪葬！”。

    ““那么，”妙水斜睨着她，唇角勾起，“薛谷主，你还要去救一个畜生么？”。

    谷口的风非常大，吹得巨石乱滚。。

    妙风低下了眼睛：“我只是想下去替王姐收殓遗骨。”！

    劲装的白衣人落在她身侧，戴着面具，发出冷冷的笑——听声音，居然是个女子。。

    ““教王闭关失败，走火入魔，又勉力平定了日圣女那边的叛乱，此刻定然元气大伤，”瞳抱着剑，靠在柱子上望着外头灰白色的天空，冷冷道，“狡猾的老狐狸……他那时候已然衰弱无力，为了不让我起疑心，居然还大胆地亲自接见了我。”。

    无论是对于霍展白、明介还是雅弥，她都已经尽到了全力。。

    “离开冬之馆，沙漏已经到了四更时分。！

    “你要再不来，这伤口都自己长好啦！”他继续赔笑。。

    一旁的霜红及时地捂住了她的嘴，将她拉了出去。。

    “血流满了剑锋，完全遮挡住了剑锋上的光。四周横七竖八倒着十多具灰獒的尸体，全是被一剑从顶心劈成两半，有些还在微微抽搐。。

    “快走！”妙水俯下身，一把将妙风扶起，同时伸出手来拉薛紫夜。……

    薛紫夜微微一怔，低头的瞬间，她看到了门槛上滴落的连串殷红色血迹。

    那个荒原雪夜过后，他便已然脱胎换骨。

    而每个月的十五，他都会从秣陵鼎剑阁赶往临安九曜山庄看望秋水音。。

    她的手衰弱无力，抖得厉害，试了几次才打开了那个羊脂玉瓶子，将里面剩下的五颗朱果玉露丹全部倒出——想也不想，她把所有的药丸都喂到了妙风口中，然后将那颗解寒毒的炽天也喂了进去。。

    “一时间，他脑海里一片空白，站在那里无法移动。。

    “或许，霍展白说得对，我不该这样地强留着你，应让你早日解脱，重入轮回。。

    他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，将左手放到她手心，立刻放心大胆地昏了过去。！

    “霍展白低下头去，用手撑着额头，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最后的一句话已然是嘶喊，他面色苍白地冲过来，仿佛想一把扼住老人的咽喉。南宫老阁主一惊，闪电般点足后掠，同时将茶盏往前一掷，划出一道曲线，正中撞到了对方的曲池穴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低下头去，用手撑着额头，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。。

    薛紫夜走出去的时候，看到妙水正牵着獒犬，靠在雪狱的墙壁上等她。！

    “等回来再一起喝！”他挥手，朗声大笑，“一定赢你！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