于是,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,你一觞,我一盏,没有语言,没有计较,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。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,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,一分分地饮尽。
在那个失去孩子的女子狂笑着饮下毒药的刹那,千里之外有人惊醒。
我以明尊的名义发誓,你们两个,绝不能活着离开这座昆仑山!。
“是流放途中遇到了药师谷谷主吗?”他问,按捺着心里的惊讶。。
“戴着面具的人猛然一震,冷笑从嘴边收敛了。!”
窗外大雪无声。。
他们之间荡气回肠的故事一直在江湖中口耳相传,成为佳话。人人都说霍阁主不但是个英雄,更是个情种,都在叹息他的忠贞不渝,指责她的无情冷漠。她却只是冷笑――!
那,也是他八年来第三次提出类似的提议。
妙风看得她神色好转,便松开了扶着她的手,但另一只手却始终不离她背心灵台穴。
那是他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,薛紫夜怔了怔,忽地笑了起来:“好好的一树梅花……真是焚琴煮鹤。你是不是想告诉我,你其实真的很厉害?”。
片刻后,另外一曲又响起。。
“因为他在恢复了常人的一切感情时,所有的一切却都已专首成空。!
他们当时只隔一线,却就这样咫尺天涯地擦身而过,永不相逢!。
旋卫风行眼神一动,心知这个坚决的承诺同时也表示了坚决的拒绝,不由长长叹了口气。。
“身后的那一场血战的声音已然听不到了,薛紫夜在风雪里跑得不知方向。!
“霍公子,”廖青染叹了口气,“你不必回去见小徒了,因为——”!
薛紫夜走出去的时候,看到妙水正牵着獒犬,靠在雪狱的墙壁上等她。
“夏浅羽放下烛台,蹙眉道:“那药,今年总该配好了吧?”!
难道,如村里老人们所说,这真的是摩迦一族血脉里传承着的魔力?。
“薛紫夜站在牢狱门口望着妙水片刻,忽然摊开了手:“给我钥匙。”。
否则,迟早会因此送命。。
――这个人刚从血腥暴乱中夺取了大光明宫地至高权力,此刻不好好坐镇西域,却来这里做什么?难道是得知南宫老阁主病重,想前来打乱中原武林的局面?!
“是、是人家抵押给我当诊金的……我没事……”薛紫夜衰弱地喃喃,脸色惨白,急促地喘息,“不过,麻烦你……快点站起来好吗……”。
““哟,好得这么快?”薛紫夜不由从唇间吐出一声冷笑,望着他腹部的伤口,“果然,你下刀时有意避开了血脉吧?你赌我不会看着你死?”。
他的眼睛里却闪过了某种哀伤的表情,转头看着霍展白:“你是她最好的朋友,瞳是她的弟弟,如今你们却成了誓不两立的敌人――她若泉下有知,不知多难过。”。
“对于谷主多年来第一次出谷,绿儿和霜红都很紧张,争先恐后地表示要随行,却被薛紫夜毫不犹豫地拒绝——大光明宫是一个怎样的地方,她又怎能让这些丫头跟着自己去冒险?!
念头瞬间转了千百次,然而这一刻的取舍始终不能决定。。
何况……对于明介的金针封脑,还是一点办法也找不到……。
“谁也没有想到,乌里雅苏台雪原上与鼎剑阁七剑的那一站,就是他一生的终结篇章——昆仑大光明宫五明子里的妙风使,就在这一日起,从武林永远消失了踪迹。。
一个耳光落到了他脸上,打断了他后面的话。……
“老五?!”
那一瞬间,排山倒海而来的苦痛和悲哀将他彻底湮没。霍展白将头埋在双手里,双肩激烈地发抖,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,却终于无法掩饰,在刹那间爆发出了低哑的痛哭。
最后的一句话已然是嘶喊,他面色苍白地冲过来,仿佛想一把扼住老人的咽喉。南宫老阁主一惊,闪电般点足后掠,同时将茶盏往前一掷,划出一道曲线,正中撞到了对方的曲池穴。。
那一条路,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。于今重走一遍,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。。
“瞳?薛紫夜的身子忽然一震,默然握紧了灯,转过身去。。
“今年的十个病人已然看完了,新一轮的回天令刚让霜红带出谷去,和往年一样沿路南下,从江湖上不同的几个地方秘密发送出去,然后再等着得了的人送回来求医——薛紫夜一时得了闲,望着侍女们在药圃里忙碌地采摘和播种各种草药,忽然间又觉得恍惚。。
离她上一次见到那个女人,已然八年。!
“耳畔是连续不断的惨叫声,有骨肉断裂的钝响,有临死前的狂吼——那是隔壁的畜生界传来的声音。那群刚刚进入修罗场的新手,正在进行着第一轮残酷的淘汰。畜生界里命如草芥,五百个孩子,在此将会有八成死去,剩下不到一百人可以活着进入生死界,进行下一轮修炼。……”
“仿佛是觉得疲倦已极,她裹着金色的猞猁裘,缩在他胸前静静睡去。。
“后来……我求你去救我的丈夫……可你,为什么来得那么晚?。
——她知道,那是七星海棠的毒,已然开始侵蚀她的全身。!
不!作为前任药师谷主,她清楚地知道这个世间还有唯一的解毒方法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