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日,他们便按期离开了药师谷。
她将圣火令收起,对着妙风点了点头:“好,我明日就随你出谷去昆仑。”
他下意识地,侧头望了望里面。。
他是“那个人”的朋友。。
““你的药正在让宁婆婆看着,大约明日就该炼好了,”薛紫夜抬起头,对他道,“快马加鞭南下,还赶得及一月之期。”!”
看来,无论如何,这一次的刺杀计划又要暂时搁置了。。
怎么?被刚才霍展白一说,这个女人起疑了?!
血迹一寸寸地延伸,终于拖到了妙风身侧。
第二日日落的时候,他们沿着漠河走出了那片雪原,踏上了大雪覆盖的官道。
“怎么?”瞳抬眼,眼神凌厉。。
怎么会变成这样?怎么会变成这样呢?。
“南宫老阁主是他的恩人,多年来一直照顾提携有加,作为一个具有相应能力的后辈,他实在是不应该也不忍心拒绝一个老人这样的请求。然而……!
薛紫夜怔怔地看着他,眼神悲哀而平静。。
旋骏马已然累得倒在地上口吐白沫,他跳下马,反手一剑结束了它的痛苦。驻足山下,望着那层叠的宫殿,不做声地吸了一口气,将手握紧——那一颗暗红色的龙血珠,在他手心里无声无息地化为齑粉。。
“想拿它来毒杀教王——不是吗?”!
——是姐姐平日吹曲子用的筚篥,上面还凝结着血迹。!
“忍一下。”在身上的伤口都上好药后,薛紫夜的手移到了他的头部,一寸寸地按过眉弓和太阳穴,忽然间手腕一翻,指间雪亮的光一闪,四枚银针瞬间就从两侧深深刺入了颅脑!
““七公子,不必客气。”廖青染却没有介意这些细枝末节,拍了拍睡去的孩子,转身交给卫风行,叮嘱:“这几日天气尚冷,千万不可让阿宝受寒,所吃的东西也要加热,出入多加衣袄——如若有失,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你!”!
霍展白醒来的时候,日头已然上三竿。。
“那一瞬间的刺痛是如此剧烈,远远超过了他所能承受。心中如沸,却无可倾吐。霍展白疯狂地出剑,将所遇到的一切劈碎。墨魂剑下碎玉如雪,散落一地。然而,十几招过,半空里再度劈落的剑却被一股和煦的力量挡住了。。
“来!”。
龙血珠?瞳的手下意识地一紧,握住剑柄。!
“你太天真了……教王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我。”瞳极力控制着自己,低声道,“跟他谈条件,无异于与虎谋皮。你不要再管我了,赶快找机会离开这里——妙水答应过我,会带你平安离开。”。
““……”霍展白踉跄倒退,颓然坐倒,全身冰冷。。
明白了——它是在催促自己立刻离开,前往药师谷。。
““你,想出去吗?”记忆里,那个声音不停地问他,带着某种诱惑和魔力。!
霍展白在日光里醒转,只觉得头疼欲裂。耳畔有乐声细细传来优雅而神秘,带着说不出的哀伤。他撑起了身子,窗外的梅树下,那个蓝发的男子豁然停住了筚篥,转头微笑:“霍七公子醒了?”。
霍展白踉跄站起,满身雪花,剧烈地喘息着。。
“他想起了自己是怎样请动她出谷的:她在意他的性命,不愿看着他死,所以甘冒大险跟他出了药师谷——即便他只是一个陌生人。。
他没有再说话,只是默默地匍匍着,体会着这短暂一刻里的宁静和美丽,十几年来充斥于心头的杀气和血腥都如雾一样消失——此刻他不曾想到杀人,也没想到报复,只是想这样趴着,什么话也不说,就这样在她身侧静静死去。……
看来……目下事情的进展速度已然超出了他原先的估计。希望中原鼎剑阁那边的人,动作也要快一些才好——否则,等教王重新稳住了局面,事情可就棘手多了。
“为什么……”青铜面具从脸上铮然落下,露出痛苦而扭曲的脸,徐重华不可思议地低头看着胸口露出的剑尖,喃喃着,“瞳,我们说好了……说好了……”
如果没有迷路,如今应该已经到了乌里雅苏台。。
第二轮的诊疗在黑暗中开始。。
“然而,不等他把话说完,柳非非扑哧一声笑了,伸出食指按住了他的嘴。。
““妙水!你到底想干什么?”瞳咬紧了牙,恶狠狠地对藏在黑暗里某处的人发问,声音里带着狂暴的杀气和愤怒,“为什么让她来这里?为什么让她来这里!我说过了不要带她过来!你到底要做什么!”。
瞳?他要做什么?!
“离她上一次见到那个女人,已然八年。……”
“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,呼啸掠过耳边,宛如哭泣。。
仿佛被人抽了一鞭子,狂怒的人忽然间安静下来,似是听不懂她的话,怔怔望向她。。
他来不及多想,瞬间提剑插入雪地,迅速划了一个圆。!
——那样的一生,倒也是简单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