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把巨大的斩马刀,是魔宫修罗场里铜爵的成名兵器,曾纵横西域屠戮无数,令其跻身魔宫顶尖杀手行列,成为“八骏”一员——如今,却在这个荒原上出现?
“天没亮就走了,”雅弥只是微笑,“大约是怕被鼎剑阁的人看到,给彼此带来麻烦。”
药师谷口,巨石嶙峋成阵。。
——这个女人,一定是在苦等救星不至,眼睁睁看着唯一儿子死去后,绝望之下疯狂地喝下了这种毒药,试图将自己的性命了结。。
“于是,就这样静静地对饮着,你一觞,我一盏,没有语言,没有计较,甚至没有交换过一个眼神。鼎剑阁新任地阁主喝大光明宫的年轻教王就这样对坐着,默然地将那一坛她留给他们最后地纪念,一分分地饮尽。!”
你再不醒来,我就要老了啊……。
假的……那都是假的。!
“哦?”薛紫夜一阵失望,淡淡道,“没回天令的,不见。”
霍展白不做声地吐出一口气——毕竟,还是赢了!
“不用顾虑,”南宫老阁主还以为他有意推脱,板起了脸,“有我出面,谁还敢说闲话?”。
他们之间,势如水火。。
““哟,还能动啊?”耳边忽然听到了一声冷笑,一只脚忽然狠狠地踩住了她的手,“看脸色,已经快撑不住了吧?”!
大雪还在无穷无尽地落下,鹅毛一样飘飞,落满了他们两个人全身。风雪里疾驰的马队,仿佛一道闪电撕裂开了漫天的白色。。
旋来不及多想,他就脱口答应了。。
““麻沸散的药力开始发挥了。”蓝蓝将药喂入他口中,细心地观察着他瞳孔的反应。!
他却是漠然地回视着她的目光,垂下了手。!
果然,那一声惊呼是关键性的提醒,让随后赶到的霍展白和卫风行及时停住了脚步。两人站在门外,警惕地往声音传来处看去,齐齐失声惊呼!
“她唇角露出一丝笑意,喃喃:“雪怀他……就在那片天空之下,等着我。”!
她忽然全身一震,不可思议地抬起头来:“瞳?!”。
““好生厉害,”旁边卫风行忍不住开口,“居然以一人之力,就格杀了八骏!”。
“我是楼兰人。想不到吧?”妙水大笑起来,柔媚的声音里露出了从未有过的傲然杀气,仰首冷睨,“教王大人,是不是你这一辈子杀人杀得太多了,早已忘记?”。
雪花片片落到脸上,天地苍莽,一片雪白。极远处,还看得到烟织一样的漠漠平林。她呼吸着凛冽的空气,不停地咳嗽着,眼神却在天地间游移。多少年了?自从流落到药师谷,她足不出谷已经有多少年了?!
霍展白沉默。沉默就是默认。。
“醒来的时候,荒原上已然冷月高悬,狼嚎阵阵。。
“好。”黑夜里,那双眼睛霍然睁开了,断然说了一个字。。
““在教王病情未好之前,谷主不能见瞳。”妙风淡然回答,回身准备出门,然而走到门口忽然一个踉跄,身子一倾,幸亏及时伸手抓住了门框。!
“执掌修罗场的那个杀神吗?真可惜,刚才没看清楚他的模样……”。
夏之园里,绿荫依旧葱茏,夜光蝶飞舞如流星。。
“雪鹞仿佛明白了主人的意思,咕噜了一声振翅飞起,消失在茫茫的风雪里。。
听得这样的逐客令,妙水却没有动,低了头,忽地一笑:“薛谷主早早休息,是为了养足精神明日好为教王看诊吗?”……
“雅弥,不要哭!”在最后一刻,她严厉地叱喝,“要像个男子汉!”
“不可能!”霍展白死死盯着桌上的药,忽地大叫,“不可能!我、我用了八年时间,才……”
“呵,不用。”她轻笑,“他的救命恩人不是我。是你,还有……他的母亲。”。
那种悲恸只爆发了一瞬,便已然成为永久的沉默。霍展白怔怔地抬起头,有些惊讶地看着多年来第一次对自己如此亲近的女子,眼里露出了一种苦涩的笑意。。
““谷主,他快死了!”绿儿惊叫了一声,望着他后背那个对穿的洞。。
“他诧异地抬起头,却看到一道雪亮的光急斩向自己的颈部!。
他无论如何想不出,以瞳这样的性格,有什么可以让他忽然变卦!!
“他来不及多问,立刻转向大光明殿。……”
““瞳呢?”她冲口问,无法掩饰自己对那个叛乱者的关切。。
霍展白顿住酒杯,看向年轻得教王,忽然发现他此刻的眼睛是幽深的蓝――这个冷酷缜密的决顶杀手、在腥风血雨中登上玉座的新教王,此刻忽然间脆弱得如同一个青涩的少年。。
那一夜的雪非常大,风从漠河以北吹来,在药师谷上空徘徊呼啸。!
她忽然间只觉得万剑穿心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