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来。”妙风跳下车,伸出双臂接过,侧过头望了一眼路边的荒村——那是一个已然废弃多年的村落,久无人居住,大雪压垮了大部分的木屋。风呼啸而过,在空荡荡的村子里发出尖厉的声音。
“对不起。”薛紫夜伏在地上抬头看他,眼里涌出了说不出的神情。仿佛再也无法支持,她颓然倒地,手松开,一根金针在妙风腰间的阳关穴上微微颤抖——那是她和妙水的约定!
“什么?墨魂剑?!”他一下子清醒了,伸手摸去,果然佩剑已经不在身边。霍展白变了脸色,用力摇了摇头,艰难地追忆自己最后和那个人击掌立下了什么样的誓言。。
“辛苦了,”霍展白看着连夜赶路的女子,无不抱歉,“廖……”。
““看什么看?”忽然间一声厉喝响起,震得大家一起回首。一席苍青色的长衣飘然而来,脸上戴着青铜的面具——却是身为五明子之一的妙空。!”
血迹一寸寸地延伸,终于拖到了妙风身侧。。
霍展白走后的半个多月,药师谷彻底回到了平日的宁静。!
中原和西域的局势,不是一个人的力量可以完全控制的。多少年积累下来的门派之见,正邪之分,己然让彼此势如水火。就怕他们两人彼此心里还没有动武的念头,而门下之人早已忍耐不住――而更可怕的是,或许他们心里的敌意和戒心从未有片刻消弭,所有的表面文章,其实只是为了积蓄更多毁灭性的力量,重开一战!
“他……是怎么到你们教里去的?”薛紫夜轻轻问,眼神却渐渐凝聚。
她笑着松开染满血的手,声音妖媚:“知道吗?来杀你的,是我。”。
门一打开,长久幽闭的阴冷气息从里面散逸出来。。
“传说中,二十年前药师谷的唐临夏谷主、她师傅廖青染的授业恩师,就是吐血死在这个藏书阁里的,年仅三十一岁——一直到死,手里还握着一本《药性赋》,还在苦苦思索七星海棠之毒的解法。!
薛紫夜望了一眼那十枚回天令,冷冷道:“有十个病人要看?”。
旋劫后余生的她独居幽谷,一直平静地生活,心如止水,将自己的一生如落雪一样无声埋葬。。
“啊……终于,再也没有她的事了。!
就算在重新聚首之时,他甚至都没有问起过关于半句有关妻子的话。!
霍展白饶有深意的看着他,却是沉默。
“如今大仇已报,所在意的人都平安离开险境,她还有什么牵挂呢?!
“是。”霍展白恭恭敬敬地低头,“有劳廖前辈了。”。
“那个火球,居然是方才刚刚把他们拉到此地的马车!难道他们一离开,那个车夫就出事了?。
就这样生生纠缠一世。。
有一只手伸过来,在腰间用力一托,她的身体重新向上升起,却惊呼着探出手去,试图抓住向反方向掉落的人。在最后的视线里,她只看到那一袭蓝衣宛如折翅的蝴蝶,朝着万仞的冰川加速下落。那一瞬间,十三岁那一夜的情景再度闪电般地浮现,有人在她的眼前永远地坠入了时空的另一边。!
妙风走过去,低首在玉阶前单膝跪下:“参见教王。”。
““属下……”正面相抗了这一击,妙风却有些不知所措——他并未想过要背叛教王,只是那个刹那来不及多想,他绝对不能让薛紫夜死在自己眼前!。
妙风一惊,闪电般回过头去,然后同样失声惊呼。。
“如今,难道是——!
素衣女子微微一怔,一支紫玉簪便连着信递到了她面前。。
难怪多年来,药师谷一直能够游离于正邪两派之外,原来不仅是各方对其都有依赖,保持着微妙的平衡,也是因为极远的地势和重重的机关维护了它本身的安全。。
“他需要的,只是手里的这颗龙血珠。要的,只是自由,以及权力!。
一直到很久以后,他才知道:……
雪怀,雪怀……你什么时候才能醒来呢?
瞳?薛紫夜的身子忽然一震,默然握紧了灯,转过身去。
“嘎!”忽然间,他听到雪鹞急促地叫了一声,从西南方飞过来,将一物扔下。。
“是不是大光明宫的人?”廖青染咬牙,拿出了霜红传信的那方手帕。。
“那些冰壁相互折射和映照,幻化出了上百个影子,而每一个影子的双眼都在一瞬间发出凌厉无比的光——那样的终极瞳术,在经过冰壁的反射后增强了百倍,交织成网,成为让人避无可避的圈套!。
“她忽然想起了白日里他说过的话——。
很多时候,谷里的人看到他站在冰火湖上沉思――冰面下那个封冻了十几年的少年已然随薛谷主一起安葬了,然而他依然望着空荡荡的冰面出神,仿佛透过深不见底的湖水看到了另一个时空。没有人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――!
““你知道吗?药师谷的开山师祖,也曾是个杀人者。”……”
“修罗场里出来的杀手有多坚忍,没有人比他更了解。。
他在那一刹已经追上了,扳住了那个少年的肩膀,微笑道:“瞳,所有人都抛弃了你。只有教王需要你。来吧……来和我们在一起。”。
“不过你也别难过——这一针直刺廉泉穴,极准又极深,她走的时候必然没吃太多的苦。”女医者看过了咽喉里的伤,继续安慰——然而在将视线从咽喉伤口移开的刹那,她的声音停顿了。“这、这是……”!
他一直知道她是强悍而决断的,但却还不曾想过,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弱女子竟然就这样孤身一人,以命换命地去挑战那个天地间最强的魔头!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