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个熟悉而遥远的名字,似乎是雪亮的闪电,将黑暗僵冷的往事割裂。
妙水迟疑片刻,手一扬,一串金色的钥匙落入薛紫夜掌心,“拿去。”
八年来,她一直看到他为她奔走各地,出生入死,无论她怎样对待他都无怨无悔――她本以为他将是她永远的囚徒。。
“‘在有生之年,令中原西域不再开战。’”雅弥认真地看着他,将那个约定一字一字重复。。
““能……能治!”然而只是短短一瞬,薛紫夜终于挣出了两个字。!”
“瞳!”刹那间,两人同时惊呼。。
最好的医生?内心的狂喜席卷而来,那么,她终是有救了?!!
霍展白吐了一口气,身子往后一靠,闭上了,仔细回忆昨夜和那个人的一场酣畅――然而后背忽然压到了什么坚硬冰冷的东西。抬手抽出一看,却是一枚玄铁铸造的令牌,上面圣火升腾。
妙风看得她神色好转,便松开了扶着她的手,但另一只手却始终不离她背心灵台穴。
“嚓!”在他自己回过神来之前,沥血剑已然狠狠斩落!。
“怎么忽然就差了那么多?”在三招之内就震飞了瞳的剑,霍展白那一剑却没有刺下去,感到不可思议,“你的内力呢?哪里去了?”。
“原来是为了这个!真的是疯了……他真的去夺来了万年龙血赤寒珠?!!
“好险……”薛紫夜脸色惨白,吐出一口气来,“你竟真的不要自己的命了?”。
旋简短的对话后,两人又是沉默。。
“声音一入耳,霍展白只觉熟得奇怪,不由自主地转头看去,和来人打了个照面,双双失声惊呼。!
他忽然一个踉跄,露出了痛苦的表情。!
就在妙风被意外制住的瞬间,嚓的一声,玉座被贯穿了!
“是的,那是谎言。她的死,其实是极其惨烈而决绝的。!
但是那时候她刚成为一名医者,不曾看惯生死,心肠还软,经不起他的苦苦哀求,也不愿意让他们就此绝望,只有硬着头皮开了一张几乎是不可能的药方——里面的任何一种药材,都是世间罕见,江湖中人人梦寐以求的珍宝。。
“——这个乐园建于昆仑最高处,底下便是万古不化的冰层,然而为了某种考虑,在建立之初便设下了机关,只要一旦发动,暗藏的火药便会在瞬间将整个基座粉碎,让所有一切都四分五裂!。
“瞳怎么了?”再也忍不住,薛紫夜抢身而出,追问。。
“风行,我就先和七公子去了。”廖青染翻身上马,细细叮咛,“此去时间不定,全看徐沫病情如何——快则三五天,慢则一两个月。你一个人在家,需多加小心——”温柔地叮嘱到这里,语气忽然一转:“如果再让我知道你和夏浅羽去那种地方鬼混,仔细我打断你的腿!”!
霍展白沉默,许久许久,开口:“我会一辈子照顾她。”。
“他抬起手,从脸上摘下了一直戴着的青铜面具,露出一张风霜清奇的脸,对一行人扬眉一笑——那张脸,是中原武林里早已宣告死亡的脸,也是鼎剑阁七剑生死不能忘的脸。。
他没有再去看——仿佛生怕自己一回头,便会动摇。。
“他对着霍展白伸出手来。!
“她……葬在何处?”终于,霍展白还是忍不住问。。
两人默然相对了片刻,忽地笑了起来。。
“然而,在那样的痛苦之中,一种久违的和煦真气却忽然间涌了出来,充满了四肢百骸!。
原来,真的是命中注定——……
“追电?!”望着那匹被钉死在雪地上的坐骑,他眼睛慢慢凝聚。
有人策马南下的时候,有人在往西方急奔。
妙水?那个女人,最终还是背叛了他们吗?。
他默默地趴伏着,温顺而听话。全身伤口都在痛,剧毒一分分地侵蚀,他却以惊人的毅力咬牙一声不吭,仿佛生怕发出一丝声音,便会打碎这一刻的宁静。。
“然后,径自转身,在齐膝深的雪里跋涉。。
“妙风默默看了她一眼,没有再说话,只是将双手按向地面。。
薛紫夜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,看着那一支雪亮的剑向着她疾斩下来,手伸向腰畔,却已然来不及。!
““我们弃了马车,轻骑赶路吧。”薛紫夜站了起来,挑了一件最暖的猞猁裘披上,将手炉拢入袖中,对妙风颔首,“将八匹马一起带上。你我各乘一匹,其余六匹或驮必要物品或空放,若坐骑力竭,则换上空马——这样连续换马,应该能快上许多。”……”
““啊……”薛紫夜长长松了一口气,终于松开了抓着他手臂的手,仿佛想说什么,然而尚未开口,顿时重重地瘫倒在他的怀里。。
耳畔忽然有金铁交击的轻响——他微微一惊,侧头看向一间空荡荡的房子。他认出来了:那里,正是他童年时的梦魇之地!十几年后,白桦皮铺成的屋顶被雪压塌了,风肆无忌惮地穿入,两条从墙壁上垂落的铁镣相互交击,发出刺耳的声音。。
瞳捂着头大叫出来,全身颤抖地跪倒在雪地上,再也控制不住地呼号。!
“咔啦——”厚实的冰层忽然间裂开,裂缝闪电般延展开来。冰河一瞬间碎裂了,冷而黑的河流张开了巨口,将那两个奔逃在冰上的少年男女吞噬!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