脑中剧烈的疼痛忽然间又发作了。

    卫风行和夏浅羽对视了一眼，略略尴尬。

    那个荒原雪夜过后，他便已然脱胎换骨。。

    廖谷主沉默了许久，终于缓缓点头——。

    “她还有一个襁褓中的儿子，还有深爱的丈夫。她想看着孩子长大，想和夫君白头偕老。她是绝不想就这样死去的——所以，她应该感谢上苍让她在小夜死后才遇到他们两人，并没有逼着她去做这样残酷的决定。！”

    远处的雪簌簌落下，雪下的一双眼睛瞬忽消失。。

    他被拖入了族里祠堂，有许多人围上来了，惊慌地大声议论：“上次杀了官差的事好容易被掩下来了，可这次竟然杀了村里人！这可怎么好？”！

    前任谷主廖青染重返药王谷执掌一切，然而却从不露面，凡事都由一个新收的弟子打点。

    “她……她……”霍展白僵在那里，喃喃开口，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。

    “但既然薛谷主为他求情，不妨暂时饶他一命。”教王轻描淡写地承诺。。

    “我只要你们一起坐下来喝一杯。”雅弥静静的笑，眼睛却看向了霍展白身后。。

    “暮色初起的时候，霍展白和廖青染准备南下临安。！

    瞳没有抬头，极力收束心神，伸出手去够掉落一旁的剑，判断着乐园出口的方向。。

    旋妙风微微一震，没有说话。。

    “白石阵依然还在风雪里缓缓变幻，然而来谷口迎接他们的人里，却不见了那一袭紫衣。在廖青染带着侍女们打开白石阵的时候，看到她们鬓边的白花，霍展白只觉得心里一阵刺痛，几乎要当场落下泪来。！

    “我看得出，姐姐她其实是很喜欢你得。”瞳凝望着他，忽然开口，“如果不是为了救我，她此刻，定然已经坐在这里和你共饮。”！

    “我知道。”他只是点头，“我没有怪她。”

    “――昨夜那番对话，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！

    耳畔忽然有金铁交击的轻响——他微微一惊，侧头看向一间空荡荡的房子。他认出来了：那里，正是他童年时的梦魇之地！十几年后，白桦皮铺成的屋顶被雪压塌了，风肆无忌惮地穿入，两条从墙壁上垂落的铁镣相互交击，发出刺耳的声音。。

    “瞳蹙了蹙眉头，却无法反驳。。

    “第二，流光。第三，转魄。”。

    他想去抓沥血剑，然而那种从双眸刺入的痛迅速侵蚀着他的神志，只是刚撑起身子又重重砸倒在地，他捂住了双眼，全身肌肉不停颤抖。！

    “秋水她……”他忍不住开口，想告诉他多年来他妻子和孩子的遭遇。。

    “就在引开他视线的一瞬间，她的手终于顺利地抓住了那一根最长的金针，紧紧地握在了手心。。

    醒来的时候，荒原上已然冷月高悬，狼嚎阵阵。。

    “玉座上的人几次挣扎，想要站起，却仿佛被无形的线控制住了身体，最终颓然跌落。！

    “怎么？”他跳下地去，看到了前头探路的夏浅羽策马返回，手里提着一物。。

    “想要死？没那么容易，”妙水微微冷笑，抚摩着他因为剧毒的侵蚀而不断抽搐的肩背，“如今才第一日呢。教王说了，在七星海棠的毒慢慢发作之前，你得做一只永远不能抬头的狗，一直到死为止。”。

    “——一样的野心勃勃，执著于建立功名和声望，想成为中原武林的第一人，为此不惜付出任何代价。。

    那个下着大雪的夜里，那些血、那些血…………

    他听到那个冷月下的女子淡淡开口，无喜无怒：“病人不该乱跑。”

    “你太天真了……教王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我。”瞳极力控制着自己，低声道，“跟他谈条件，无异于与虎谋皮。你不要再管我了，赶快找机会离开这里——妙水答应过我，会带你平安离开。”

    “嘎——嘎——”忽然间，半空传来鸟类的叫声。。

    鼎剑阁七剑里的第一柄剑。。

    “黑暗的房间里，连外面的惨叫都已然消失，只有死一般的寂寞。。

    “的确，在离开药师谷的时候，是应该杀掉那个女人的。可为什么自己在那个时候，竟然鬼使神差地放过了她？。

    “妙空使！”星圣女娑罗惊呼起来，掩住了嘴。！

    “他被拖入了族里祠堂，有许多人围上来了，惊慌地大声议论：“上次杀了官差的事好容易被掩下来了，可这次竟然杀了村里人！这可怎么好？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妙风不知是何时醒来的，然而眼睛尚未睁开，便一把将她抱起，从马背上凭空拔高了一丈，半空中身形一转，落到了另一匹马上。她惊呼未毕，已然重新落地。。

    黑暗里的眼睛忽然闪了一下，仿佛回忆着什么，泛出了微微的紫。。

    “第二，流光。第三，转魄。”！

    然而在这个下着雪的夜里，在终将完成多年心愿的时候，他却忽然改变了心意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