唯独白衣的霍展白站在璇玑位,手中墨魂剑指向地面,却是分毫不动。他只是死守在璇玑位,全身的感知都张开了,捕捉着对手的一举一动。每次妙风试图冲破剑阵时,纯黑的墨魂剑都及时地阻断了他的出路,分毫不差,几度将他截回。
“风,”不可思议地看着阶下长跪不起的弟子,教王眼神凝聚,“你说什么?”
在十五年来第一滴泪水滑落的瞬间,笑容从他脸上消失了。。
她俯身温柔地在他额上印下一个告别的吻,便头也不回地离开。。
““我被命令和一起训练的同伴相互决斗,我格杀了所有同伴,才活了下来。”他抬头望着天空里飘落的雪,面无表情,“十几年了,我没有过去,没有亲友,和这个世界没有任何关联——只是被当做教王养的狗,活了下来。”!”
那是他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,薛紫夜怔了怔,忽地笑了起来:“好好的一树梅花……真是焚琴煮鹤。你是不是想告诉我,你其实真的很厉害?”。
“哎,我方才……晕过去了吗?”感觉到身后抵着自己的手掌,立时明白了是怎么回事,她苦笑了起来,微微有些不好意思——她身为药师谷谷主,居然还需要别人相救。!
两人足间加力,闪电般地扑向六位被吊在半空的同僚,双剑如同闪电般地掠出,割向那些套喉的银索。只听铮的一声响,有断裂的声音。一个被吊着的人重重下坠。
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?她摇了摇头,有些茫然,却感觉到手底下的人还在剧烈发抖。
“紫夜没能炼出真正的解药,”廖青染脸色平静,将那封信放在桌上,望着那个脸色大变的人,“霍七公子,最早她写给你的五味药材之方,其实是假的。”。
“好啦,我知道你的意思是说你好歹救了我一次,所以,那个六十万的债呢,可以少还一些——是不是?”她调侃地笑笑,想扯过话题。。
““辛苦了,”霍展白看着连夜赶路的女子,无不抱歉,“廖……”!
即便看不到他的脸,她却还是一瞬间认出来了!。
旋“你,想出去吗?”。
“向北、向北、向北……狂风不断卷来,眼前的天地一片空白,一望无际——那样的苍白而荒凉,仿佛他二十多年来的人生。他找不到通往乌里雅苏台的路,几度跌倒又踉跄站起。尽管如此,他却始终不敢移开抵在她后心上的手,不敢让输入的内息有片刻的中断。!
那是多么想永远留在那个记忆里,然而,谁都回不去了。!
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
“假的……那都是假的。!
“妙水!”她失声惊呼——那个蓝衣女子,居然去而复返了!。
“或许……真的是到了该和过去说再见的时候了。。
还是,只是因为,即便是回忆起来了也毫无用处,只是徒自增加痛苦而已?。
雪鹞仿佛明白了主人的意思,咕噜了一声振翅飞起,消失在茫茫的风雪里。!
她下了地走到窗前。然而曲子却蓦然停止了,仿佛吹笛者也在同一时刻陷入了沉默。。
““真是个能干的好孩子,果然带着药师谷主按时返回。”教王赞许地微笑起来,手落在妙风的顶心,轻轻抚摩,“风,我没有养错你——你很懂事,又很能干。不像瞳这条毒蛇,时刻想着要反噬恩主。”。
瞳有些怔住了,隐约间脑海里又有各种幻象泛起。。
““沫儿?沫儿!”他只觉五雷轰顶,俯身去探鼻息,已然冰冷。!
因为她还不想死——。
“瞳怎么了?”再也忍不住,薛紫夜抢身而出,追问。。
““嘎——嘎——”忽然间,半空传来鸟类的叫声。。
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:“你……是来求和的吗?”……
“王姐。”忽然间,他喃喃说了一句,向着冰川迈出了一步,积雪菽菽落如万仞深渊。
念头瞬间转了千百次,然而这一刻的取舍始终不能决定。
“那么,”妙水斜睨着她,唇角勾起,“薛谷主,你还要去救一个畜生么?”。
那是一个年轻男子,满面风尘,仿佛是长途跋涉而来,全身沾满了雪花,隐约可以看到他怀里抱着一个人,那个人深陷在厚厚的狐裘里,看不清面目,只有一只苍白的手无力垂落在外面。。
“半个时辰后,她脸色渐渐苍白,身侧的人担忧地看过来:“薛谷主,能支持吗?”。
“她手里的玉佩滚落到他脚边,上面刻着一个“廖”字。。
依然是什么都看不到……被剧毒侵蚀过的眼睛,已经完全失明了。!
“妙水在高高的玉座上俯视着底下,睥睨而又得意,忽地怔了一下——有一双眼睛一直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,含着说不出的复杂感情,深不见底。……”
“因为他在恢复了常人的一切感情时,所有的一切却都已专首成空。。
第二日,云开雪霁,是昆仑绝顶上难得一见的晴天。。
他平静地对上了教王的视线,深深俯身:“只恨不能为教王亲手斩其头颅。”!
他来不及多想,瞬间提剑插入雪地,迅速划了一个圆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