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‘在有生之年，令中原西域不再开战。’”雅弥认真地看着他，将那个约定一字一字重复。

    是要挟，还是交换？

    “我来。”妙风跳下车，伸出双臂接过，侧过头望了一眼路边的荒村——那是一个已然废弃多年的村落，久无人居住，大雪压垮了大部分的木屋。风呼啸而过，在空荡荡的村子里发出尖厉的声音。。

    薛紫夜怔怔地看着他站起，扯过外袍覆上，径自走出门外。。

    ““哈，哈！太晚了……太晚了！我们错过了一生啊……”她喃喃说着，声音逐渐微弱，缓缓倒地，“霍、霍展白……我恨死了你。”！”

    ——这个女人，一定是在苦等救星不至，眼睁睁看着唯一儿子死去后，绝望之下疯狂地喝下了这种毒药，试图将自己的性命了结。。

    薛紫夜将手伸向那个人的脑后，却在瞬间被重重推开。！

    “明介……我一定，不会再让你待在黑暗里。”

    他和她，谁都不能放过谁。

    他们之间，势如水火。。

    “是吗？”薛紫夜终于回身走了过来，饶有兴趣，“那倒是难得。”。

    “难道，这就是传说中的“末世”？！

    她脱口惊呼，然而声音未出，身体忽然便腾空而起。。

    旋难道，薛紫夜的师傅，那个消失江湖多年的妙手观音廖青染，竟是隐居此处？。

    ““呵呵，”廖青染看着他，也笑了，“你如果去了，难保不重蹈覆辙。”！

    “呵……是的，我想起来了。”霍展白终于点了点头，眼睛深处掠过一丝冷光。！

    “七星海棠！”薛紫夜苍白的脸色在黑暗中显得无比惨怛。

    “是，她说过，独饮伤身。原来，这坛醇酒，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。！

    “但凭谷主吩咐。”妙风躬身，足尖一点随即消失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在黑暗里躲避着闪电般的剑光，却不敢还手。。

    他伸手轻轻拍击墙壁，雪狱居然一瞬间发生了撼动，梁上钉着的七柄剑仿佛被什么所逼。刹那全部反跳而出，叮地一声落地，整整齐齐排列在七剑面前。。

    是的，他只不过是一个杀人者——然而，即便是杀人者，也曾有过生不如死的时刻。！

    “是你？”她看到了他腰畔的短笛，便不再多问，侧头想掩饰脸上的泪痕。。

    “那是一个年轻男子，满面风尘，仿佛是长途跋涉而来，全身沾满了雪花，隐约可以看到他怀里抱着一个人，那个人深陷在厚厚的狐裘里，看不清面目，只有一只苍白的手无力垂落在外面。。

    “呵呵，”廖青染看着他，也笑了，“你如果去了，难保不重蹈覆辙。”。

    “然而，随她猝然地离去，这一切终归都结束了……！

    第二日日落的时候，他们沿着漠河走出了那片雪原，踏上了大雪覆盖的官道。。

    出来的时候，感觉风很郁热，简直让人无法呼吸。。

    “瞳的手缓缓松开，不做声地舒了一口气。。

    ――然而，百年之后，他又能归向于何处？……

    大惊之下，瞳运起内息，想强行冲破穴道，然而重伤如此，又怎能奏效？瞳一遍又一遍地用内息冲击着穴道，却无法移动丝毫。

    是做梦吗？大雪里，结冰的湖面上静默地伫立着一个人。披着长衣，侧着身低头望着湖水。远远望去，那样熟悉的轮廓，就仿佛是冰下那个沉睡多年的人忽然间真的醒来了，在下着雪的夜里，悄悄地回到了人世。

    他看得出神。在六岁便被关入黑房子，之后的七年里他从未见过她。即便是几天前短暂的逃脱里，也未曾看清她如今的模样——小夜之于他，其实便只是缺口里每日露出的那一双明眸而已：明亮，温柔，关怀，温暖……黑白分明，宛如北方的白山和黑水。。

    “谷主在给明介公子疗伤。”她轻声道，“今天一早，又犯病了……”。

    ““消息可靠？”他沉着地追问，核实这个事关重大的情报。。

    ““你来晚了。”忽然，他听到了一个冰冷的声音说。。

    “展白！”在一行人策马离去时，秋水音推开了两位老嬷嬷踉跄地冲到了门口，对着他离去的背影清晰地叫出了他的名字，“展白，别走！”！

    ““妙风使。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教王用金杖敲击着冰面，冷笑道：“还问为什么？摩迦一族拥有妖瞳的血，我既然独占了你，又怎能让它再流传出去，为他人所有？”。

    ——那件压在他心上多年的重担，也总算是卸下了。沫儿那个孩子，以后可以和平常孩子一样地奔跑玩耍了吧？而秋水，也不会总是郁郁寡欢了。已经很久很久，没有看过这个昔日活泼明艳的小师妹露出笑颜了啊……。

    他看到白梅下微微隆起一个土垒，俯身拍开封土，果然看到了一瓮酒。！

    手无寸铁的她，眼睁睁地看着金杖呼啸而落，要将她的天灵盖击得粉碎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