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年轻时拼得太狠,老来就有苦头吃了……没办法啊。”南宫老阁主摇头叹息,“如今魔宫气焰暂熄,拜月教也不再挑衅,我也算是挑了个好时候退出……可这鼎剑阁一日无主,我一日死了都不能安息啊。”
或许……真的是到了该和过去说再见的时候了。
“老实说,我想宰这群畜生已经很久了——平日你不是很喜欢把人扔去喂狗吗?”瞳狭长的眼睛里露出恶毒的笑,“所以,我还特意留了一条,用来给你收尸!”。
明日,便要去给那个教王看诊了……将要用这一双手,把那个恶魔的性命挽救回来。然后,他便可以再度称霸西域,将一个又一个少年培养为冷血杀手,将一个又一个敌手的头颅摘下。。
“――这个人刚从血腥暴乱中夺取了大光明宫地至高权力,此刻不好好坐镇西域,却来这里做什么?难道是得知南宫老阁主病重,想前来打乱中原武林的局面?!”
他也不等药涂完便站起了身:“薛谷主,我说过了,不必为我这样的人费神。”。
那一眼之后,被封闭的心智霍然苏醒过来。她唤醒了在他心底里沉睡的那个少年雅弥,让他不再只是一柄冰冷的利剑。!
“哈。”薛紫夜忍不住笑了一下——这样的明介,还真像十二年前的少年呢。然而笑声未落,她毫不迟疑地抬手,一支银针闪电般激射而出,准确地扎入了肋下的穴道!
一路向南,飞向那座水云疏柳的城市。
湖面上冰火相煎,她忍不住微微咳嗽,低下头望着冰下那张熟悉的脸。雪怀……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了。因为明日,我便要去那个魔窟里,将明介带回来——。
霍展白来不及多想,一把抓起墨魂剑,瞬地推开窗追了出去。。
““可是,”绿儿担忧地望了她一眼,“谷主的身体禁不起……”!
“如若将来真的避不了一战,”沉默了许久,雅弥却是微微地笑了,略微躬身,递上了一面回天令,“那么,到时候,你们尽管来药王谷好了――”。
旋一侧头,明亮的利剑便刺入了眼帘。。
“妙风大惊,连忙伸手按住她背后的灵台穴,再度以“沐春风”之术将内息透入。!
她为什么不等他?为什么不多等一天呢?!
那个下着大雪的夜里,那些血、那些血……
““已经快三更了。”听到门响,妙水头也不回地说了一句,“你逗留得太久了,医生。”!
这种症状……这种症状……。
“已经是第四日了……那种通过双目逐步侵蚀大脑的剧毒,已悄然抹去了他大部分的记忆:比如修罗场里挣扎求生的岁月,比如成为大光明界第一杀手、纵横西域夺取诸侯首级的惊心动魄的往事……这一切辉煌血腥的过去,已然逐步淡去,再也无法记忆。。
黑暗如铁的裹尸布一般将他层层裹住。。
“说,瞳有什么计划?”剑尖已然挑断锁骨下的两条大筋,“如果不想被剥皮的话。”!
“听着,马上把龙血珠还给我!否则……否则我……会让你慢慢地死。”。
““你,想出去吗?”记忆里,那个声音不停地问他,带着某种诱惑和魔力。。
“是是。”卫风行也不生气,只是抱着阿宝连连点头。。
““光。”她躺在柔软的狐裘里,仰望着天空,唇角带着一丝不可捉摸的微笑。!
“听说你已经成为鼎剑阁阁主。”雅弥转开了话题,依然带着淡笑,“恭喜。”。
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终于过去。。
“雪鹞嘀嘀咕咕地飞落在桌上,和他喝着同一个杯子里的酒。这只鸟儿似乎喝得比他还凶,很快就开始站不稳,扑扇着翅膀一头栽倒在桌面上。。
这是什么……这是什么?他的眼睛,忽然间就看不见了!……
“太晚了吗?”霍展白喃喃道,双手渐渐颤抖,仿佛被席卷而来的往事迎面击倒。那些消失了多夜的幻象又回来了,那个美丽的少女提着裙裾在杏花林里奔跑,回头对他笑——他一直以为那只是一个玩笑,却不知,那是她最初也是最后的请求。
第二日日落的时候,他们沿着漠河走出了那片雪原,踏上了大雪覆盖的官道。
“怎么?”瞳抬眼,眼神凌厉。。
“放心。我要保证教王的安全,但是,也一定会保证你的平安。”。
““谁下的手?”看着外袍下的伤,轻声喃喃,“是谁下的手!这么狠!”。
““雪怀,姐姐……”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,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——他的瞳仁漆黑如夜,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,璀璨如钻石,竟令人不敢直视。。
没有人知道,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,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。更没人知道,他是如何活过来的――那“活”过来的过程,甚至比“死”更痛苦。!
“然而,他却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,就挣脱了命运给他套上的枷锁。……”
“在黑暗重新笼罩的瞬间,那个人的惨叫停止了。。
那是一个年轻男子,满面风尘,仿佛是长途跋涉而来,全身沾满了雪花,隐约可以看到他怀里抱着一个人,那个人深陷在厚厚的狐裘里,看不清面目,只有一只苍白的手无力垂落在外面。。
“告辞。”霍展白解开了同伴的穴,持剑告退。!
然而不等她站稳,那人已然抢身赶到,双掌虚合,划出了一道弧线将她包围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