薛紫夜靠在白玉栏杆上看着她带着妙风平安落地，一颗心终于也落了地，身子一软，再也无法支持地跌落。她抬起头，望着无数雪花在空气中飞舞，唇角露出一丝解脱般的笑意。

    “明介，你终于都想起来了吗？”薛紫夜低语，“你知道我是谁了吗？”

    “干得好。”妙空轻笑一声，飞身掠出，只是一探手，便接住了同僚手里掉落的长剑。然后，想都不想地倒转剑柄挥出，“嚓”的一声，挑断了周行之握剑右手拇指的筋络。。

    “这是临别赠言吗？”霍展白大笑转身，“我们都愚蠢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他不过是……被利用来杀人的剑。而我要的，只是……斩断那只握剑的手。”薛紫夜！”

    如同他一直无声地存在，他也如同一片雪花那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。。

    顿了顿，他补充：“我是从修罗场里出来的——五百个人里，最后只有我和瞳留了下来。其余四百九十八个，都被杀了。”！

    他霍然掠起！

    而且，他也是一个能孚众的人。无论多凶狠的病人，一到了他手上便也安分听话起来。

    是的，瞳已经走了。而她的明介弟弟，则从未回来过——那个明介在十二年前那一场大劫之后，就已经消失不见。让他消失的，并不是那三根封脑的金针，而是长年来暗无天日的杀戮生活对人性的逐步摧残。。

    “我会替她杀掉现任回鹘王，帮她的家族夺回大权。”瞳冷冷地说着。。

    “那样宁静坦然的目光，让他心里骤然一震——从来没有人在沥血剑下，还能保持这样的眼神！这样的眼睛……这样的眼睛……记忆里……！

    “好吧，我答应你，去昆仑替你们教王看诊——”薛紫夜拂袖站起，望着这个一直微笑的青年男子，竖起了一根手指，“但是，我有一个条件。”。

    旋细软的长发下，隐约摸到一枚冷硬的金属。。

    “第二日，他们便按期离开了药师谷。！

    黑暗里有灯火逐一点亮，明灭映出六具被悬挂在高空的躯体，不停地扭曲，痛苦已极。！

    那一瞬间，孩子的思维化为一片空白，只有一句话响彻脑海——

    “令她诧异的是，这一次醒来，妙风居然不在身侧。！

    瞳垂下了眼睛，看着她走过去。两人交错的瞬间，耳畔一声风响，他想也不想地抬手反扣，手心霍然多了一枚蜡丸。抬起头，眼角里看到了匆匆隐没的衣角。那个女人已经迅速离去了，根本无法和她搭上话。。

    “她沉默地想着，听到背后有响动。。

    是幻觉？。

    “你说他一定会杀我——”薛紫夜喃喃，摸了摸绷带，“可他并没有……并没有啊。”！

    是……是小夜姐姐？他狂喜地转过头来。是她？是她来了吗？！。

    ““风！”老人不敢相信地望着在最后一刻违抗了他的下属，“连你……连你……”。

    他得马上去看看薛紫夜有没有事！。

    ““抓住了，我就杀了你！”那双眼睛里，陡然翻起了疯狂的恨意，“杀了你！”！

    霍展白有些意外：“你居然拜了师？”。

    原来如此……原来如此！。

    “他没有再去看——仿佛生怕自己一回头，便会动摇。。

    “秋水。”他喃喃叹息。她温柔地对着他笑。……

    或许……真的是到了该和过去说再见的时候了。

    那一条路，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。于今重走一遍，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。

    “就这样。”内息转眼便转过了一个周天，妙风长长松了口气。。

    在说话的时候，她一直望着对方的胸口部位，视线并不上移。。

    “薛紫夜被扼住了咽喉，手一滑，银针刺破了手指，然而却连叫都无法叫出声来了。。

    “然而，如今却已然是参商永隔了。。

    仿佛被击中了要害。瞳不再回答，颓然坐倒，眼神里流露出某种无力和恐惧。脑海里一切都在逐步地淡去，那种诅咒一样的剧毒正在一分一分侵蚀他的神志，将他所有的记忆都消除干净——比如昔日在修罗场的种种，比如多年来纵横西域刺杀的经历。！

    “室内弥漫着醍醐香的味道，霍展白坐在窗下，双手满是血痕，脸上透出无法掩饰的疲惫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我会跟上。”妙风补了一句。。

    于是，她跑得越来越远、越来越远……他再也抓不到那个精灵似的女孩儿了。。

    提到药师谷，霍展白眼里就忍不住有了笑意：“是，薛谷主医术绝顶，定能手到病除。”！

    “风，抬起头，”教王坐回了玉座上，拄着金杖不住地喘息，冷冷开口，“告诉我，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？这个女人，和瞳有什么关系？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