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展白低下头去,用手撑着额头,感觉手心冰冷额头却滚烫。
妙风脸上犹自带着那种一贯的温和笑意——那种笑,是带着从内心发出的平和宁静光芒的。“沐春风”之术乃是圣火令上记载的最高武学,和“铁马冰河”并称阴阳两系的绝顶心法,然而此术要求修习者心地温暖宁和,若心地阴邪惨厉,修习时便容易半途走火入魔。
“瞳?”霍展白惊讶地望着这个忽然现身药王谷地新任教王,手不离剑。。
雪下,不知有多少人夜不能寐。。
“狐裘上的雪已经慢慢融化了,那些冰冷的水一滴一滴地从白毫尖上落下,沾湿了沉睡苍白的脸。廖青染怔怔望着徒儿的脸,慢慢伸出手,擦去了她脸上沾染的雪水——那样的冰冷,那样的安静,宛如多年前她把那个孩子从冰河里抱起之时。!”
那双眼睛只是微微一转,便睁开了,正好和他四目相对。那样的清浅纯澈却又深不见底,只是一眼,却让他有刀枪过体的寒意,全身悚然。。
“……”薛紫夜只觉怒火燃烧了整个胸腔,一时间无法说出话来,急促地呼吸。!
妙风在乌里雅苏台的雪野上踉跄奔跑,风从耳畔呼啸而过,感觉有泪在眼角渐渐结冰。他想起了二十多年前的那一夜,五岁的他也不曾这样不顾一切地奔跑。转眼间,已经是二十多年。
“明年,我将迎娶星圣女娑罗。”瞳再大醉之后,说出了那样一句话。
她想问出那颗龙血珠,在叛变失败后去了哪里!。
“都什么时候了!”薛紫夜微怒,不客气地叱喝。。
“但,那又是多么荒谬而荒凉的人生啊。!
“不错,反正已经拿到龙血珠,不值得再和他硬拼。等我们大事完毕,自然有的是时间!”妙火抚掌大笑,忽地正色,“得快点回去了——这一次我们偷偷出来快一个月了,听妙水刚飞书传过来的消息说,教王那老儿前天已经出关,还问起你了!”。
旋他倒吸了一口气,脱口道:“这——”。
“唉……对着这个戴着微笑面具、又没有半分脾气的人,她是连发火或者抱怨的机会都找不到——咬了一口软糕,又喝了一口药酒,觉得胸口的窒息感稍稍散开了一些。望着软糕上赫然的两个手印,她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——那样高深的绝学却被用来加热残羹冷炙,当真是杀鸡用牛刀了。!
黑暗的房间里,连外面的惨叫都已然消失,只有死一般的寂寞。!
她怔了怔,终于手一松,打开了门,喃喃道:“哦,八年了……终于是来了吗?”
“群獒争食,有刺骨的咀嚼声。!
“妙空使!”星圣女娑罗惊呼起来,掩住了嘴。。
““大人的病是练习寒性内功不当、走火入魔引起,至今已然一个月又十七天。”只是搭了一会儿脉,她便迅速书写着医案,神色从容地侃侃而谈,“气海内息失控外泻,三焦经已然瘫痪。全身穴道鼓胀,每到子夜时分便如万针齐刺,痛不欲生——是也不是?”。
“霍展白!你占我便宜!”。
“嗯。”妙风微笑,“在遇到教王之前,我不被任何人需要。”!
在他说出第三个“滚”字之前,簌簌一声响,一滴泪水落在了他脸上,炽热而湿润。那一瞬间,所有骄傲和自卑的面具都被烫穿。。
““老顽固……”瞳低低骂了一句,将所有的精神力凝聚在双眸,踏近了一步,紧盯。。
“呃……因为……因为……阁里的元老都不答应。说他为人不够磊落宽容,武学上的造诣也不够。所以……老阁主还是没传位给他。”。
““没事。”妙风却是脸色不变,“你站着别动。”!
“放心。我要保证教王的安全,但是,也一定会保证你的平安。”。
妙风不明白她的意思,只是微笑。。
“霍展白在冰川上一个点足,落到了天门中间的玉阶上。。
“滚开!让我自己来!”然而她却愤怒起来,一把将他推开,更加用力地用匕首戳着土。……
这样熟悉的眼神……是、是——
“逝者已矣,”那个人无声无息地走来,隔挡了他的剑,“七公子,你总不能把薛谷主的故居给拆了吧。”
——那是他这一生里从未有过、也不会再有的温暖。。
他们两个,一个是帝都杏林名门的天之骄女,一个是遥远极北村落里的贫寒少年——他们的一生本该没有任何交集,本该各自无忧无虑地度过一生,又怎么会变成今日这样的局面!。
“瞳?那一瞬间薛紫夜触电一样抬头,望向极西的昆仑方向。。
“——有人走进来。是妙水那个女人吗?他懒得抬头。。
瞳一惊抬头——沐春风心法被破了?!
“而天山派首徒霍七公子的声望,在江湖中也同时达到了顶峰。……”
“自从妙火死后,便只有她和瞳知道这个东西的存在。那是天地间唯一可以置教王于死地的剧毒——如果能拿到手的话……。
他以剑拄地,向着西方勉强行走——那个女医者,应该到了乌里雅苏台吧?。
他也不自觉地抬起头来,刹那间,连呼吸也为之一窒——!
雅弥点了点头,微笑道:“这世上的事,谁能想得到呢?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