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与其有空追我，倒不如去看看那女人是否还活着。”

    “咔嚓。”忽然间，风里掠过了一蓬奇异的光。

    那一支遗落在血池里的筚篥，一直隐秘地藏在他的怀里，从未示人，却也从未遗落。。

    “她……葬在何处？”终于，霍展白还是忍不住问。。

    “今年的十个病人已然看完了，新一轮的回天令刚让霜红带出谷去，和往年一样沿路南下，从江湖上不同的几个地方秘密发送出去，然后再等着得了的人送回来求医——薛紫夜一时得了闲，望着侍女们在药圃里忙碌地采摘和播种各种草药，忽然间又觉得恍惚。！”

    “你发现了？”他冷冷道，没有丝毫否认的意味。。

    妙风微微一怔：那个玉佩上兰草和祥云纹样的花纹，似乎有些眼熟。！

    暮色初起的时候，霍展白收拾好了行装，想着明日便可南下，便觉得心里一阵轻松。

    咳了一夜？霍展白看到小晶手里那条满是斑斑点点血迹的手巾，心里猛地一跳，拔脚就走。她这病，倒有一半是被自己给连累的……那样精悍要强的女子，眼见得一天天憔悴下去了。

    他松了一口气，笑：“我怎么会不来呢？我以身抵债了嘛。”。

    天地一时间显得如此空旷，却又如此的充盈，连落下来的雪仿佛都是温暖的。。

    “薛紫夜醒来的时候，发现自己在奔驰的马背上。！

    “你……”徐重华厉声道，面色狰狞如鬼。。

    旋然而，不等他想好何时再招其前来一起修习合欢秘术，那股热流冲到了丹田却忽然引发了剧痛。鹤发童颜的老人陡然间拄着金杖弯腰咳嗽起来，再也维持不住方才一直假装的表象。。

    “那里，隐约遍布着隆起的坟丘，是村里的坟场。！

    腥气扑鼻而来，但那个被锁住的人还是没有丝毫反应。！

    雅弥说完了大光明宫里发生的一切，就开始长久沉默。霍展白没有说话，拍开了那一瓮藏酒，坐在水边的亭子里自斟自饮，直至酩酊。

    “他抱着头，拼命对抗着脑中那些随着话语不停涌出的画面，急促地呼吸。！

    风雪越来越大，几乎已齐到了马膝，马车陷在大雪里，到得天黑时分，八匹马都疲惫不堪。心知再强行催促，骏马多半便要力尽倒地。妙风不得已在一片背风的戈壁前勒住了马，暂时休息片刻。。

    ““我从不站在哪一边。”徐重华冷笑，“我只忠于我自己。”。

    然而，那个蓝发的人已经到了她身后。。

    瞳在风里侧过头，望了冰下的那张脸片刻，眼里有无数种色彩一闪而过。！

    妙风无言。。

    “大光明宫？！。

    那个毫无感情的微笑假面人，为什么也要保薛紫夜？。

    “或许……真的是到了该和过去说再见的时候了。！

    他颓然低下头去，凝视着那张苍白憔悴的脸，泪水长滑而落。。

    重伤垂死中挣扎着奔上南天门，终于被教王收为麾下。。

    “霍展白低眼，督见了手巾上的斑斑墨迹，忽然间心底便被狠狠扎了一下——。

    “知道了。”她拉下脸来，不耐烦地摆出了驱逐的姿态。……

    那是经过了怎样的冰火交煎，才将一个人心里刚萌发出来的种种感情全部冰封殆尽？

    他无法忘记在一剑废去对方右手时徐重华看着他的眼神。

    “他当日放七剑下山，应该是考虑到徐重华深知魔宫底细，已然留不得，与其和这种人结盟，还不如另选一个可靠些的――而此刻他提出休战，或许也只是因为需要时间来重振大光明宫。”霍展白支撑着自己的额头，喃喃道，“你看着吧，等他控制了回鹘那边的形势，再度培养起一批精英杀手，就会卷土重来和中原武林开战了。”。

    手无寸铁的她，眼睁睁地看着金杖呼啸而落，要将她的天灵盖击得粉碎。。

    “突如其来的光刺痛了黑暗里孩子的眼睛，他瑟缩了一下，却看到那个凶神恶煞的人面无表情地走了进来，一言不发地俯身，解开他手足上的锁链。。

    ““教王已出关？”瞳猛然一震，眼神转为深碧色，“他发现了？！”。

    “杀气太重的人，连蝴蝶都不会落在他身上。”薛紫夜抬起手，另一只夜光蝶收拢翅膀在她指尖上停了下来，她看着妙风，有些好奇，“你到底杀过人没有？”！

    “这里是修罗场里杀手们的最高境界：超出六畜与生死两界，得大光明。那是多年苦练终于出头的象征，严酷的淘汰中，只有极少数杀手能活着进入光明界——活着的，都成为了大光明宫顶尖的杀手精英。就如……他和妙风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“没有？”妙火一怔，有些吃惊地看着他——作为修罗场里百年难得的杀戮天才，瞳行事向来冷酷，每次出手从不留活口，难道这一次在龙血珠之事上，竟破了例？。

    “可靠。”夏浅羽低下了头，将剑柄倒转，抵住眉心，那是鼎剑阁八剑相认的手势，“是这里来的。”。

    他们曾经远隔天涯十几年，彼此擦肩亦不相识；而多年后，九死一生，再相逢，却又立刻面临着生离死别。！

    “我明白了。”没有再让他说下去，教王放下了金杖，眼里瞬间恢复了平静，“风，二十八年了，这还是你第一次顾惜别人的死活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