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个人……最终，还是那个人吗？

    她说想救他——可是，却没有想过要救回昔日的雅弥，就得先毁掉了今日的妙风。

    正午，日头已经照进了冬之馆，里面的人还在拥被高卧，一边还咂着嘴，喃喃地划拳。满脸自豪的模样，似是沉浸在一个风光无限的美梦里。他已经连赢了薛紫夜十二把了。。

    “薛谷主不睡了吗？”他有些诧异。。

    “卫风行一惊：“是呀。”！”

    黑暗的房间里，连外面的惨叫都已然消失，只有死一般的寂寞。。

    他垂下眼睛，掩饰着里面的冷笑，引着薛紫夜来到夏之园。！

    自己当年第一次来这里，就是被他拉过来的。

    “我不知道。”最终，他只是漠然地回答，“我不知道什么摩迦村寨。”

    他清晰地记得最后在药王谷的那一段日子里，一共有七个夜晚都是下着雪。他永远无法忘记在雪夜的山谷醒来那一刹的情景：天地希声，雪梅飘落，炉火映照着怀里沉睡女子的侧脸，宁静而温暖――他想要的生活不过如此。。

    妙水在玉座下远处冷冷观望，看着她拈起金针，扎入教王背部穴道，手下意识地在袖中握紧——终于是，要来临了！。

    ““你该走了。”薛紫夜看到他从内心发出的笑意，忽然感觉有些寥落，“绿儿，马呢？”！

    “是……是的。”妙水微微一颤，连忙低头恭谨地行礼，妖娆地对着教王一笑，转身告退。抓起昏迷中的瞳，毫不费力地沿着冰川掠了下去，腰肢柔软如风摆杨柳，转瞬消失。。

    旋那一瞬间，排山倒海而来的苦痛和悲哀将他彻底湮没。霍展白将头埋在双手里，双肩激烈地发抖，极力压抑着自己的情绪，却终于无法掩饰，在刹那间爆发出了低哑的痛哭。。

    ““箭有毒！”薛紫夜立刻探手入怀，拿出一瓶白药，迅速涂在他伤口处。！

    黑暗里竟然真的有人走过来了，近在咫尺。她在离他三步远的地方顿住了脚，仿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此刻被锁在铁笼里的他，只是不断地低唤着一个遥远的名字，仿佛为记忆中的那个少年招魂。！

    她缓缓醒转，妙风不敢再移开手掌，只是一手扶着她坐起。

    ““铛铛铛！”转眼间，第四把剑也被钉上了横梁。！

    “要回信吗？”霜红怔了一怔。。

    “他颓然跪倒在雪中，一拳砸在雪地上，低哑地呼号着，将头埋入雪中——冰冷的雪湮没了他滚烫的额头，剧烈的悲怒在心中起伏，狂潮一样交替，然而他却不知道怎样才能让这样的巨浪找到一个宣泄的出口。。

    “晚来天欲雪，能饮一杯无？”。

    七星海棠！在剧痛中，他闻言依旧是一震，感到了深刻入骨的绝望。！

    怎么……怎么又是那样熟悉的声音？在哪里……在哪里听到过吗？。

    ““你认识瞳吗？”她听到自己不由自主地问出来，声音有些发抖。。

    他抱着尸体转身，看到这个破败的村落，忽然间眼神深处有一道光亮了一下。。

    ““扔掉墨魂剑！”徐重华却根本不去隔挡那一剑，手指扣住了地上卫风行的咽喉，眼里露出杀气，“别再和我说什么大道理！信不信我杀了卫五？”！

    出了这个关，便是西域大光明宫的势力范围了。。

    在他说出第三个“滚”字之前，簌簌一声响，一滴泪水落在了他脸上，炽热而湿润。那一瞬间，所有骄傲和自卑的面具都被烫穿。。

    ““是！”显然是处理惯了这一类事，四个使女点头，足尖一点，俯身轻轻托住了霍展白的四肢和肩背，平稳地将冻僵的人抬了起来。。

    ――然而，百年之后，他又能归向于何处？……

    他忍不住撩起帘子，用胡语厉叱，命令车夫加快速度。

    “等回来再和你比酒！”

    “霍公子，”廖青染叹了口气，“你不必回去见小徒了，因为——”。

    这个身体自从出了药师谷以来就每况愈下，此刻中了剧毒，又受了教王那样一击，即便是她一直服用碧灵丹来维持气脉，也已然是无法继续支持下去了。。

    ““你们都先出去。”薛紫夜望着榻上不停抱着头惨叫的人，吩咐身边的侍女，“对了，记住，不许把这件事告诉冬之馆里的霍展白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鱼死网破，这又是何必？”他一字一字开口，“我们不妨来订一个盟约。条件很简单：我让你带着他们回去，但在五年内鼎剑阁人马不过雁门关，中原和西域武林井水不犯河水！”。

    莫非……是瞳的性命？！

    “风雪刀剑一样割面而来，将他心底残留的那一点软弱清洗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雪瞬间纷飞，掩住了那人的身形。。

    第二日夜里，连夜快马加鞭的两人已然抵达清波门。。

    一丝血渐渐从苍白的脸上散开，沁入冰下的寒泉之中，随即又被冰冻结。然而那个微微弯着身子，保持着虚抱姿势的少年，脸上依然宁静安详。！

    一定赢你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