雪怀……这个名字,是那个冰下少年的吗——那个和瞳来自同一个村庄的少年。
薛紫夜望着他,只觉得全身更加寒冷。原来……即便是医称国手,对于有些病症,她始终无能为力——比如沫儿,再比如眼前这个人。
“我不要这个!”终于,他脱口大呼出来,声音绝望而凄厉,“我只要你好好活着!”。
然而,曾经一度,她也曾奢望拥有新的生活。。
“薛紫夜冷笑:还是凶相毕露了吗?魔教做事,原来也不过如此吧?!”
西去的鼎剑阁七剑,在乌里雅苏台遇见了急速向东北方向奔来的人。。
“在下可立时自尽,以消薛谷主心头之怒。”妙风递上短匕,面上带着一贯的温和笑意,微微躬身,“但在此之前,还请薛谷主尽早去往昆仑,以免耽误教王病情。”!
“啊——”在飞速下坠的瞬间,薛紫夜脱口惊呼,忽然身子却是一轻!
“有医生吗?”他喘息着停下来,用着一种可怕的神色大声问,“这里有医生吗?”
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,喃喃着:“乖啦……沫儿不哭,沫儿不哭。娘在这里,谁都不敢欺负你……不要哭了……”。
谁也没有想到,乌里雅苏台雪原上与鼎剑阁七剑的那一站,就是他一生的终结篇章——昆仑大光明宫五明子里的妙风使,就在这一日起,从武林永远消失了踪迹。。
“而这个人修习二十余年,竟然将内息和本身的气质这样丝丝入扣地融合在一起。!
——怎么还不醒?怎么还不醒!这样的折磨,还要持续多久?。
旋他无法忘记在一剑废去对方右手时徐重华看着他的眼神。。
“她捂住了脸:“你六岁就为我杀了人,被关进了那个黑房子。我把你当做唯一的弟弟,发誓要一辈子对你好……可是、可是那时候我和雪怀却把你扔下了——对不起……对不起!”!
“从今天开始,徐沫的病,转由我负责。”!
――昨夜那番对话,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
“这一瞬的妙风仿佛换了一个人,曾经不惊飞蝶的身上充满了令人无法直视的凛冽杀气。脸上的笑容依旧存在,但那种笑,已然是睥睨生死、神挡杀神的冷笑。!
“她……她……”霍展白僵在那里,喃喃开口,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。。
“这样强悍的女人——怎么看,也不像是红颜薄命的主儿啊!。
刚刚的梦里,她梦见了自己在不停地奔逃,背后有无数滴血的利刃逼过来……然而,那个牵着她的手的人,却不是雪怀。是谁?她刚刚侧过头看清楚那个人的脸,脚下的冰层却“咔嚓”一声碎裂了。。
——然而,却赫然有一支金色的针,直直插在了咽喉正中!!
如果薛紫夜提出这种要求,即使教王当下答应了,日后也会是她杀身之祸的来源!。
“已经是第四日了……那种通过双目逐步侵蚀大脑的剧毒,已悄然抹去了他大部分的记忆:比如修罗场里挣扎求生的岁月,比如成为大光明界第一杀手、纵横西域夺取诸侯首级的惊心动魄的往事……这一切辉煌血腥的过去,已然逐步淡去,再也无法记忆。。
咸而苦,毒药一样的味道。。
“沉默许久,妙风忽地单膝跪倒:“求教王宽恕!”!
薛紫夜用尽全力戳着土,咳嗽着。开始时那些冻土坚硬如铁,然而一刀一刀地挖下去,匕首下的土地开始松软,越到后来便越是轻松。一个时辰后,一个八尺长三尺宽的土坑已然挖好。。
“呵……”黑暗里,忽然听到了一声冷笑,“终于,都来了吗?”。
““是的。”他忽地微微笑了,“雅弥的确早就死了。我是骗你的。”。
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,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:“拿去!”……
为什么不躲?方才,她已然用尽全力解开了他的金针封穴。他为什么不躲!
这样的记忆,存留一日便是一日折磨。如果彻底成为一个白痴,反而更好吧?
霍展白顿住酒杯,看向年轻得教王,忽然发现他此刻的眼睛是幽深的蓝――这个冷酷缜密的决顶杀手、在腥风血雨中登上玉座的新教王,此刻忽然间脆弱得如同一个青涩的少年。。
轿子抬起的瞬间,忽然听得身后妙风提高了声音,朗朗道:“在下来之前,也曾打听过——多年来,薛谷主不便出谷,是因为身有寒疾,怯于谷外风雪。是也不是?”。
““秋水……不是、不是这样的!”那个人发出了昏乱而急切的低语。。
“薛紫夜望着他。。
瞳?薛紫夜的身子忽然一震,默然握紧了灯,转过身去。!
““教王,”身侧有下属远远鞠躬,恭声提醒,“听说最近将有一场百年难遇到的雪暴降临在漠河,还请教王及早起程回宫。”……”
““想自尽吗?”教王满意地微笑起来,看来是终于击溃他的意志了。他转动着金色的手杖,“但这样也太便宜你了……七星海棠这种毒,怎么着,也要好好享受一下才对。”。
不同于冬之馆和秋之苑,在湖的另一边,风却是和煦的。。
然后,他几乎每年都会来这里。一次,或者两次——每次来,都会请她出来相陪。!
不过,这也应该是最后一个了吧?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