霍展白和其余鼎剑阁同僚都是微微一惊。
药师谷……在这样生死一线的情况下,他却忽然微微一怔。
“有请薛谷主!”片刻便有回话,一重重穿过殿中飘飞的经幔透出。。
别去!别去——内心有声音撕心裂肺地呼喊着,然而眼睛却再也支撑不住地合起。凝聚了仅存的神志,他抬头看过去,极力想看她最后一眼——。
“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,一动不动,任凭大雪落满肩头。!”
“他……是怎么到你们教里去的?”薛紫夜轻轻问,眼神却渐渐凝聚。。
她在黑夜里拥抱着瞳,仿佛拥抱着多年前失去的那个少年,感觉他的肩背控制不住地颤抖。这个神经仿佛铁丝一样的绝顶杀手,情绪在刹那间完全崩溃。!
一个人坐在黑暗里,瞳的眼睛又缓缓合起。
那些马贼发出了一声呼啸,其中一个长鞭一卷,在千钧一发之际将惊呆了的孩子卷了起来,远远抛到了一边——出手之迅捷,眼力之准确,竟完全不似西域普通马贼。
“竟敢这样对我说话!”金杖接二连三地落下来,狂怒,几乎要将他立毙杖下,“我把你当自己的孩子,你却是这样要挟我?你们这群狼崽子!”。
――昨夜那番对话,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。
““和我一起死吧!我的孩子们!”教王将手放在机簧上大笑起来,笑到一半声音便戛然而止。!
那一瞬间,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,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……她叫他弟弟,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,那样地快乐而自在——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,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?。
旋“我来吧。”不想如此耽误时间,妙风在她身侧弯下身,伸出手来——他没有拿任何工具,然而那些坚硬的冻土在他掌锋下却如豆腐一样裂开,只是一掌切下,便裂开了一尺深。。
“这个声音……是紧随自己而来的妙空使?!!
妙空摸着面上的青铜面具,叹了一口气:看来,像他这样置身事外静观其变的人,教中还真是多得很哪……可是,她们是真的置身事外了吗?还是在暗度陈仓?!
凝神看去,却什么也没有。八匹马依然不停奔驰着,而这匹驮了两人的马速度明显放缓,喘着粗气,已经无法跟上同伴。
“兔起鹘落在眨眼之间,即便是妙风这样的人都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。妙风倒在雪地上,匪夷所思地看着怀里悄然睁开眼睛的女子。!
“沫儿?沫儿!”他只觉五雷轰顶,俯身去探鼻息,已然冰冷。。
“他微微舒了口气。不过,总算自己运气不错,因为没来得及赶回反而躲过一劫。。
他想起了自己是怎样请动她出谷的:她在意他的性命,不愿看着他死,所以甘冒大险跟他出了药师谷——即便他只是一个陌生人。。
他是“那个人”的朋友。!
他和她,谁都不能放过谁。。
“霍展白满身风尘,疾行千里日夜兼程,终于在第十九日上回到了扬州。暮色里,看到了熟悉的城市,他只觉得心里一松,便再也忍不住极度的疲惫,决定在此地休息一夜。。
帘子一卷起,外面的风雪急扑而入,令薛紫夜的呼吸为之一窒!。
“她斜斜瞄了他一眼:“可让奴家看了好生心疼呢!”!
“教王既然对外掩饰他的伤情,必然还会如平日那样带着灰獒去山顶的乐园散步,”他望着云雪笼罩的昆仑绝顶,冷冷道,“我先回修罗场的暗界冥想静坐,凝聚瞳力——三日后,我们就行动!”。
“放心。我要保证教王的安全,但是,也一定会保证你的平安。”。
““妙水使?”薛紫夜一惊,看到门口抱剑而立的女子。。
显然刚才一番激战也让他体力透支,妙风气息甫平,眼神却冰冷:“我收回方才的话:你们七人联手,的确可以拦下我——但,至少要留下一半人的性命。”……
然而,那么多年来,他对她的关切却从未减少半分――
薛紫夜忽然间呆住,脑海里有什么影像瞬间浮出。
“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”。
“砰!”毫不犹豫地,一个药枕砸上了他刚敷好药的脸。。
“卫风行一惊:“是呀。”。
“那声称呼,却是卡在了喉咙里——若按薛紫夜朋友的身份,应该称其前辈;而这一声前辈一出口,岂不是就认了比卫五矮上一头?。
暮色深浓,已然有小雪依稀飘落,霍展白在奔驰中仰头望着那些落下来的新雪,忽然有些恍惚:那个女人……如今又在做什么呢?是一个人自斟自饮,还是在对着冰下那个人自言自语?!
““薛谷主,你醒了?”乐曲随即中止,车外的人探头进来。……”
“每一次他来,她的话都非常少,只是死死望着屏风对面那个模糊的影子,神情恍惚:仿佛也已经知道这个男子将终其一生停驻在屏风的那一边,再也不会走近半步。。
自己当年第一次来这里,就是被他拉过来的。。
难道是……难道是沫儿的病又加重了?!
“好了。”霍展白微笑,吐出一口气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