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六剑于山庄门口齐齐翻身下马时,长久紧闭的门忽然打开,所有下人都惊讶地看到霍七公子正站在门后——他穿着一件如雪的白衣,紧握着手里纯黑色的墨魂剑,脸上尚有连日纵酒后的疲惫,但眼神却已然恢复了平日的清醒冷锐。
她的眼睛是宁静的,纯正的黑和纯粹的白,宛如北方的白山和黑水。
不过,很快那些有异议的人就觉得理所应当了――。
“啪嗒!”明力的尸体摔落在冰川上,断为两截。。
“她沉迷于那些象征命运的涡流中,看得出神,没有觉察门口一个人已悄然出现。!”
“请妈妈帮忙推了就是。”柳非非掩口笑。。
“在薛谷主抵达大光明宫之前,我要随时随地确认你的安全。”他将枕头送回来,微微躬身。!
霍展白吐了一口气,身子往后一靠,闭上了,仔细回忆昨夜和那个人的一场酣畅――然而后背忽然压到了什么坚硬冰冷的东西。抬手抽出一看,却是一枚玄铁铸造的令牌,上面圣火升腾。
明白她是在临走前布置一个屏障来保护自己,瞳忽地冷笑起来,眼里第一次露出锋锐桀骜的神情。
“为了瞳。”妙水笑起来了,眼神冷利,“他是一个天才,可以继承教中失传已久的瞳术——教王得到他后,为了防止妖瞳血脉外传,干脆灭掉了整个村子。”。
怎么可以这样……怎么可以这样?!。
“她甚至无法想象,这一次如果救不了沫儿,霍展白会不会冲回来杀了她。!
还有无数奔逃中的男女老幼……。
旋妙风低下头,看了一眼睡去的女子,忽然间眉间掠过一丝不安。。
““多谢。”妙风欣喜地笑,心里一松,忽然便觉得伤口的剧痛再也不能忍受,低低呻吟一声,手捂腹部踉跄跪倒在地,血从指间慢慢沁出。!
“霍公子……”霜红忽地递来一物,却是一方手巾,“你的东西。”!
她脱口惊呼,然而声音未出,身体忽然便腾空而起。
““咔嚓!”獒犬咬了一个空,满口尖利的白牙咬合,交击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。!
薛紫夜在夜中坐起,感到莫名的一阵冷意。。
“薛紫夜低呼了一声,箭头从他肩膀后透出来,血已然变成绿色。。
“你……为何……”教王努力想说出话,却连声音都无法延续。。
“你不记得了吗?就是因为杀了那两个差役,你才被族里人发现了身上的奇异天赋,被视为妖瞳再世,关了起来。”薛紫夜的声音轻而远,“明介,你被关了七年,我和雪怀每天都来找你说话……一直到灭族的那一夜。”!
“……”那个人居然还开着一线眼睛,看到来人,微弱地翕动着嘴唇。。
““薛谷主,你醒了?”乐曲随即中止,车外的人探头进来。。
“你……为何……”教王努力想说出话,却连声音都无法延续。。
“——再过三日,便可以抵达昆仑了吧?!
原来如此……原来如此!。
“嗯。”薛紫夜挥挥手,赶走了肩上那只鸟,“那准备开始吧。”。
“这样强悍的女人——怎么看,也不像是红颜薄命的主儿啊!。
然而,那个蓝发的人已经到了她身后。……
自己的来历?难道是说……
在造化神奇的力量之下,年轻的教王跪倒在大雪的苍穹中,对着天空缓缓伸出了双手。
所有的剑,都在刺破他衣衫时顿住。。
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,喃喃着:“乖啦……沫儿不哭,沫儿不哭。娘在这里,谁都不敢欺负你……不要哭了……”。
“唉……她抬起头,望了一眼飘雪的夜空,忽然觉得人生在世是如此的沉重和无奈,仿佛漫天都是逃不开的罗网,将所有人的命运笼罩。。
“——这个乐园建于昆仑最高处,底下便是万古不化的冰层,然而为了某种考虑,在建立之初便设下了机关,只要一旦发动,暗藏的火药便会在瞬间将整个基座粉碎,让所有一切都四分五裂!。
她俯下身捡起了那支筚篥,反复摩挲,眼里有泪水渐涌。她转过头,定定看着妙风,却发现那个蓝发的男子也在看着她——那一瞬间,她依稀看到了多年前那个躲在她怀里发抖的、至亲的小人儿。!
““瞳怎么了?”再也忍不住,薛紫夜抢身而出,追问。……”
“他们早已不再是昔年的亲密无间的姐弟。时间残酷地将他们分隔在咫尺的天涯,将他们同步地塑造成不同的人:二十多年后,他成了教王的护身符,没有感情也没有思想;而她却已然成了教王的情人,为了复仇和夺权不择手段——。
霍展白望着空无一物的水面,忽然间心里一片平静,那些煎熬着他的痛苦火焰都熄灭了,他不再嫉狠那个最后一刻守护在她身边的人,也不再为自己的生生错过而痛苦――因为到了最后,她只属于那一片冰冷的大地。。
死神降临了。血泼溅了满天,满耳是族人濒死的惨叫,他吓得六神无主,钻到姐姐怀里哇地大哭起来。!
“谁要再进谷?”瞳却冷冷笑了,“我走了——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