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样的重击，终于让他失去了意识。

    “浅羽？”他一怔，剑锋停顿，讷讷道。

    晨凫忽然大笑起来，在大笑中，他的脸色迅速变成灰白色。。

    ——第一次，他希望自己从未参与过那场杀戮。。

    “一直推脱着的人大吃一惊：“什么？”！”

    霍展白怔怔地看着他一连喝了三杯，看着酒液溢出他地嘴角，顺着他苍白的脖子流入衣领。。

    “铛铛铛！”转眼间，第四把剑也被钉上了横梁。！

    “你没看到我一剑平天下的雄姿英发嘛……我可是昔年被鼎剑阁主亲授墨魂剑的人啊！”他翻了翻白眼，举起了身侧纯黑的佩剑炫耀。

    白。白。还是白。

    然后，他几乎每年都会来这里。一次，或者两次——每次来，都会请她出来相陪。。

    霍展白醒来的时候，日头已然上三竿。。

    ““妙水，”他忽然开口了，声音因为受刑而嘶哑，“我们，交换条件。”！

    天亮的时候，一行四人从驿站离开，马车上带着一具柳木灵柩。。

    旋“我是楼兰人。想不到吧？”妙水大笑起来，柔媚的声音里露出了从未有过的傲然杀气，仰首冷睨，“教王大人，是不是你这一辈子杀人杀得太多了，早已忘记？”。

    “他一个人呆在房间里，胡乱吃了几口。楼外忽然传来了鼓吹敲打之声，热闹非凡。！

    “不过你也别难过——这一针直刺廉泉穴，极准又极深，她走的时候必然没吃太多的苦。”女医者看过了咽喉里的伤，继续安慰——然而在将视线从咽喉伤口移开的刹那，她的声音停顿了。“这、这是……”！

    一丝血渐渐从苍白的脸上散开，沁入冰下的寒泉之中，随即又被冰冻结。然而那个微微弯着身子，保持着虚抱姿势的少年，脸上依然宁静安详。

    “他多么希望自己还是八年前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年，执著而不顾一切；他也曾相信自己终其一生都会保持这种无望而炽烈的爱——然而，所有的一切，终究在岁月里渐渐消逝。奇怪的是，他并不为这种消逝感到难过，也不为自己的放弃感到羞愧。！

    薛紫夜锁好牢门，开口：“现在，我们来制订明天的计划吧。”。

    “她的手搭上了他的腕脉，却被他甩开。。

    他曾经是一个锦衣玉食的王族公子，却遭遇到了国破家亡的剧变。他遇到了教王，成了一柄没有感情的杀人利剑。然后，他又遇到了那个将他唤醒的人，重新获得了自我。。

    脚下又在震动，身后传来剧烈的声响，是乐园里的玉楼金阙、玉树琼花在一片片地坍塌——这个秘密的销金窟本是历代教王的秘密乐园，此刻也将毁于一旦了。多少荣华锦绣，终归尘土。！

    “你尽管动手。”瞳击掌，面无表情地发话，眼神低垂，凝视着手里一个羊脂玉小瓶——那，还是那个女子临去时，留给他的最后纪念。。

    “这，也是一种深厚的宿缘吧？。

    眼看他的背影隐没于苍翠的山谷，她忽然觉得胸中阵阵寒冷，低声咳嗽起来。。

    “他们之间，势如水火。！

    沉默许久，妙风忽地单膝跪倒：“求教王宽恕！”。

    妙风微微一怔，笑：“不必。腹上伤口已然愈合得差不多了。”。

    “不到片刻，薛紫夜轻轻透出一口气，动了动手指。。

    薛紫夜蹙眉：“我不明白。”……

    说到这里，他侧头，对着黑暗深处的那个人微微颔首：“瞳，配合我。”

    药王谷的回天令还是不间歇地发出，一批批的病人不远千里前去求医，但名额已经从十名变成了每日一名――谷里一切依旧，只是那个紫衣的薛谷主已然不见踪迹。

    “你？”他转头看着她，迟疑着，“你是医生？”。

    然而，随她猝然地离去，这一切终归都结束了……。

    “快来抓我啊……抓住了，就嫁给你呢。”。

    “铜爵的断金斩？！。

    深沉而激烈的无力感，几乎在瞬间将一直以来充满了自信的女医者击倒。！

    “薛紫夜眼睛瞬间雪亮，手下意识地收紧：“教王？”……”

    “那一场厮杀，转眼便成了屠戮。。

    “其实，我早把自己输给她了……”霍展白怔怔想了许久，忽然望着夜雪长长叹了口气，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话，“我很想念她啊。”。

    他接二连三地削断了同僚们的手筋，举止利落，毫不犹豫——立下了这样的大功，又没了可以和他一争长短的强劲对手，这个鼎剑阁、这个中原武林，才算是落入了囊中。！

    然而，一切都粉碎了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