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一眼看到了旁边的赤发大汉,认出是魔教五明子里的妙火,心下更是一个咯噔——一个瞳已然是难对付,何况还来了另一位!
“畜生。”薛紫夜双手渐渐颤抖,咬着牙一字一字出口,“畜生!”
妙风无言,微微低头。。
“不好意思。”他尴尬地一笑,收剑入鞘,“我太紧张了。”。
“原来,在极痛之后,同样也是极度的死寂。!”
“……”薛紫夜一时语塞,胡乱挥了挥手,“算了,谷里很安全,你还是回去好好睡吧。”。
在说话的时候,他下意识地往前一步,挡在薛紫夜身前,手停在离剑柄不到一尺的地方——这个女人实在是敌我莫测,即便是在宫中遇见,也是丝毫大意不得。!
在某次他离开的时候,她替他准备好了行装,送出门时曾开玩笑似的问:是否要她跟了去?他却只是淡淡推托说等日后吧。
那是多年来倾尽全武林的力量也未曾做到的事!
他坐在黑暗的最深处,重新闭上了眼睛,将心神凝聚在双目之间。。
“哦。”瞳轻轻吐了一口气,“那就好。”。
““兮律律——”仿佛也惊觉了此处的杀气,妙风在三丈开外忽然勒马。!
仿佛被人抽了一鞭子,狂怒的人忽然间安静下来,似是听不懂她的话,怔怔望向她。。
旋周行之也是硬气,居然毫无惧色:“不要让!”。
“她却只是平静地望着他:“怎么了,明介?不舒服吗?”!
薛紫夜打了一个寒战:“如果拿不回,会被杀吗?”!
而这个人,居然在八年内走遍天下,一样一样都拿到手了。
“——雪域绝顶上,居然还藏着如此庞大的世界!!
他霍然一惊——不要担心教王?难道、难道她要……。
“廖青染转身便往堂里走去:“进来坐下再说。”。
在轰然巨响中,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,看住了她。。
“哈,哈!太晚了……太晚了!我们错过了一生啊……”她喃喃说着,声音逐渐微弱,缓缓倒地,“霍、霍展白……我恨死了你。”!
她吞下了后面的半句话——只可惜,我的徒儿没有福气。。
““属下只是怕薛谷主身侧,还有暴雨梨花针这样的东西。”妙风也不隐晦,漠然地回答,仿佛完全忘了昨天夜里他曾在她面前那样失态,“在谷主走到教王病榻之前,属下必须保证一切。”。
“你知道吗?药师谷的开山师祖,也曾是个杀人者。”。
“醉笑陪君三万场,猛悟今夕何夕。!
“对不起。”他没有辩解半句,只是吐出三个字。。
半个时辰后,她脸色渐渐苍白,身侧的人担忧地看过来:“薛谷主,能支持吗?”。
“虽然经过惨烈的搏杀,七剑中多人负伤,折损大半,但终归也带回了魔教教王伏诛、五明子全灭的消息。一时间,整个中原武林都为之震动,各大门派纷纷奔走相告,弹冠相庆。。
“金针?”霍展白一惊,“他……被金针封过脑?”……
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,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?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,飘落雪的夜空下,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,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《葛生》吧?
“教王,”身侧有下属远远鞠躬,恭声提醒,“听说最近将有一场百年难遇到的雪暴降临在漠河,还请教王及早起程回宫。”
薛紫夜低着头,调整着金针刺入的角度和深浅,一截雪白的纤细颈子露了出来。他看不见她的表情,只觉房内的气氛凝重到无法呼吸。。
不过几个月不见,那个伶俐大方的丫头忽然间就沉默了许多,眼睛一直是微微红肿着的,仿佛这些天来哭了太多场。。
“莫非……是瞳的性命?。
“顿了顿,他补充:“我是从修罗场里出来的——五百个人里,最后只有我和瞳留了下来。其余四百九十八个,都被杀了。”。
血迹一寸寸地延伸,终于拖到了妙风身侧。!
““一次?”霍展白有些诧异。……”
“她用尽全力伸出手去,指尖才堪堪触碰到他腰间的金针,却根本无力阻拦那夺命的一剑,眼看那一剑就要将他的头颅整个砍下——。
他想站起来去迎接她,却被死死锁住,咽喉里的金索勒得他几乎无法呼吸。。
身后的那一场血战的声音已然听不到了,薛紫夜在风雪里跑得不知方向。!
冬之夜,夏之日。百岁之后,归于其室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