长安的国手薛家,是传承了数百年的杏林名门,居于帝都,向来为皇室的御用医生,族里的当家人世代官居太医院首席。然而和鼎剑阁中的墨家不同,薛家自视甚高,一贯很少和江湖人士来往,唯一的先例,只听说百年前薛家一名女子曾替听雪楼主诊过病。
“他当日放七剑下山,应该是考虑到徐重华深知魔宫底细,已然留不得,与其和这种人结盟,还不如另选一个可靠些的――而此刻他提出休战,或许也只是因为需要时间来重振大光明宫。”霍展白支撑着自己的额头,喃喃道,“你看着吧,等他控制了回鹘那边的形势,再度培养起一批精英杀手,就会卷土重来和中原武林开战了。”
“小心!”妙风瞬间化成了一道闪电,在她掉落雪地之前迅速接住了她。。
卫风行沉吟许久,终于还是直接发问:“你会娶她吧?”。
“他没有把话说完,因为看到紫衣女子已经抬起了手,直指门外,眼神冷酷。!”
“柳非非柳姑娘。”他倦极,只是拿出一个香囊晃了晃。。
她一边唠叨,一边拆开他脸上的绷带。手指沾了一团绿色的药膏,俯身过来仔仔细细地抹着,仿佛修护着一件价值连城的艺术品。!
霍展白抬起头,看到了一头冰蓝色的长发,失声道:“妙风?”
骏马已然累得倒在地上口吐白沫,他跳下马,反手一剑结束了它的痛苦。驻足山下,望着那层叠的宫殿,不做声地吸了一口气,将手握紧——那一颗暗红色的龙血珠,在他手心里无声无息地化为齑粉。
接二连三地将坠落的佩剑投向横梁,妙空唇角带着冷笑。。
“等回来再一起喝酒!”当初离开时,他对她挥手,大笑。“一定赢你!”。
““……”薛紫夜眼里第一次有了震惊的神色,手里的金针颤了一下。!
八柄剑在惊呼中散开来,如雷霆一样地击入了人群!。
旋剑却没有如预料一样地斩入颈部,反而听到身后的薛紫夜失声惊叫。。
“抬起头,只看到大殿内无数鲜红的经幔飘飞,居中的玉座上,一袭华丽的金色长袍如飞瀑一样垂落下来——白发苍苍的老者拥着娇媚红颜,靠着椅背对她伸出手来。青白色的五指微微颤抖,血脉在羊皮纸一样薄脆的皮肤下不停扭动,宛如钻入了一条看不见的蛇。!
“你以为我会永远跪在你面前,做一只狗吗?”瞳凝视着那个鹤发童颜的老人,眼里闪现出极度的厌恶和狠毒,声音轻如梦呓,“做梦。”!
今年的回天令才发出去没几天呢,应该不会那么快就有病人上门。
“是马贼!!
那一夜的大屠杀历历浮现眼前——。
““说吧,你要什么?”她饶有兴趣地问,“快些解脱?还是保命?”。
妙风被她吓了一跳,然而脸上依旧保持着一贯的笑意,只是微微一侧身,手掌一抬,那只飞来的靠枕仿佛长了眼睛一样乖乖停到了他手上。。
“好。”黑夜里,那双眼睛霍然睁开了,断然说了一个字。!
“不好意思。”他尴尬地一笑,收剑入鞘,“我太紧张了。”。
““绿蚁新醅酒,红泥小火炉。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。
那是先摧毁人的心脑,再摧毁人身体的毒——而且,至今完全没有解药!。
““什么?”他看了一眼,失惊,“又是昆仑血蛇?”!
“好。”薛紫夜捏住了钥匙,点了点头,“等我片刻,回头和你细细商量。”。
薛紫夜侧头看着他,忽然笑了一笑:“有意思。”。
“那个年轻的教王没有说一句话,更没有任何的杀气,只是默不作声地在他面前坐下,自顾自地抬手拿起酒壶,注满了自己面前地酒杯――然后,拿起,对着他略微一颔首,仰头便一饮而尽。。
看到霍展白的背影消失在如火的枫林里,薛紫夜的眼神黯了黯,“刷”的一声拉下了帘子。房间里忽然又暗了下去,一丝的光透过竹帘,映在女子苍白的脸上。……
“你为此枉担了多少年虚名,难道不盼早日修成正果?平日那般洒脱,怎么今日事到临头却扭捏起来?”旁边南宫老阁主不知底细,还在自以为好心的絮絮劝说。他有些诧异对方的冷淡,表情霍然转为严厉,“莫非……你是嫌弃她了——你觉得她嫁过人生过孩子,现在又得了这种病,配不上你这个中原武林盟主了,是不是?”
“千叠!”双眸睁开的刹那,凌厉的紫色光芒迸射而出。
他们之间荡气回肠的故事一直在江湖中口耳相传,成为佳话。人人都说霍阁主不但是个英雄,更是个情种,都在叹息他的忠贞不渝,指责她的无情冷漠。她却只是冷笑――。
“教王,”身侧有下属远远鞠躬,恭声提醒,“听说最近将有一场百年难遇到的雪暴降临在漠河,还请教王及早起程回宫。”。
“因为她还不想死——。
“那个毫无感情的微笑假面人,为什么也要保薛紫夜?。
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,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:“拿去!”!
“这不是善蜜……这个狂笑的女人,根本不是记忆中的善蜜王姐!……”
“她……是怎样击破了那个心如止水的妙风?。
然而教王又是何等样人?。
他需要的,只是手里的这颗龙血珠。要的,只是自由,以及权力!!
“出去吧。”她只是挥了挥手,“去药房,帮宁姨看着霍公子的药。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