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咦……”屏风后的病人被惊醒了,懵懂地出来,看着那个埋首痛哭的男子,眼里充满了惊奇。她屏息静气地看了他片刻,仿佛看着一个哭泣的孩子,忽然间温柔地笑了起来,一反平时的暴躁,走上去伸出手,将那个哭泣的人揽入了怀里。
如同他一直无声地存在,他也如同一片雪花那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。
――这个人刚从血腥暴乱中夺取了大光明宫地至高权力,此刻不好好坐镇西域,却来这里做什么?难道是得知南宫老阁主病重,想前来打乱中原武林的局面?。
那群凶神恶煞的獒犬堆里,露出一具血肉模糊的尸体。。
“那些幻象不停地浮现,却无法动摇他的心。他自己,本来就是一个以制造幻象来控制别人的人,又怎么会相信任何人加诸他身上的幻象呢?如今的他,已然什么都不相信了。!”
从此后,昆仑大光明宫里,多了一名位列五明子的神秘高手,而在中原武林里,他便是一个已经“死去”的背叛者了。。
那一瞬间,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,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……她叫他弟弟,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,那样地快乐而自在——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,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?!
在他错身而过的刹那,薛紫夜隐约有一种怪异的感觉,却不知道究竟为了什么。
那个叫雅弥的弟子不但天资聪颖,勤奋好学,医术进步迅速,更难得的是脾气极好,让受够了上一任谷主暴躁脾气的病人们都有如沐春风的感觉。
“可是……秋之苑那边的病人……”绿儿皱了皱眉,有些不放心。。
“太晚了啊……你抓不住我了……”昏迷前,憔悴支离的女子抬起手,恶狠狠地掐着他肩上的伤口,“我让你来抓我……可是你没有!你来晚了……。
“妙风转过了身,在青青柳色中笑了一笑,一身白衣在明媚的光线下恍如一梦。!
踌躇了一番,他终于下了决心:也罢,既然那个死女人如此慎重叮嘱,定然有原因,如若不去送这封信,说不定会出什么大岔子。。
旋“为了瞳。”妙水笑起来了,眼神冷利,“他是一个天才,可以继承教中失传已久的瞳术——教王得到他后,为了防止妖瞳血脉外传,干脆灭掉了整个村子。”。
“在以后无数个雪落的夜里,他经常会梦见一模一样的场景,苍穹灰白,天地无情,那种刻骨铭心的绝望令他一次又一次从梦中惊醒,然后在半夜里披衣坐起,久久不寐。!
所以,无论如何,目下不能拂逆这个女人的任何要求。!
那一瞬间的刺痛是如此剧烈,远远超过了他所能承受。心中如沸,却无可倾吐。霍展白疯狂地出剑,将所遇到的一切劈碎。墨魂剑下碎玉如雪,散落一地。然而,十几招过,半空里再度劈落的剑却被一股和煦的力量挡住了。
“声音在拉开门后戛然而止。!
——除此之外,她这个姐姐,也不知道还能为雅弥做点什么了。。
““就这样。”内息转眼便转过了一个周天,妙风长长松了口气。。
牛犊般大的獒犬忽然间站起,背上毛根根耸立,发出低低的呜声。。
“呵……是的,我想起来了。”霍展白终于点了点头,眼睛深处掠过一丝冷光。!
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,一动不动,任凭大雪落满肩头。。
“这,还是他十几年来第一次看到这个年轻人如此失态。。
“你——”瞳只觉得心里那些激烈的情绪再也无法控制,失声说了一个字,喉咙便再也发不出声音。他颓然低下头去,将锁着铁镣的手狠狠砸在地面上。。
“他需要的,只是手里的这颗龙血珠。要的,只是自由,以及权力!!
他忽然笑了起来:今夕何夕?。
“嗯。”薛紫夜应了一声,有些担心,“你自己撑得住吗?”。
“丫头进来布菜,他在一旁看着,无聊地问:“你们谷主呢?”。
霜红将浓密的长发分开,小心翼翼地清理了伤口,再开始上药——那伤是由极锋利的剑留下的,而且是在近距离内直削头颅。如果不是在切到颅骨时临时改变了方向,将斜切的剑身瞬间转为平拍,谷主的半个脑袋早已不见了。……
虽然酒醉中,霍展白却依然一惊:“圣火令?大光明宫教王的信物!
一只白鸟飞过了紫禁城上空,在风中发出一声尖厉的呼啸,脚上系着一方紫色的手帕。
不过,很快那些有异议的人就觉得理所应当了――。
一炷檀香插在雪地上,暮色衬得黯淡的一点红光隐约明灭。。
““没有。”妙风平静地回答,“谷主的药很好。”。
“天亮得很慢,雪夜仿佛长得没有尽头。。
霍展白蓦地震了一下,睁开了眼睛:“非非……我这次回来,是想和你说——”!
“顿了顿,他回答:“或许,因为瞳的背叛,修罗场已然被教王彻底清扫?”……”
“瞳终于站起,默然从残碑前转身,穿过了破败的村寨走向大道。。
依然只有漠河寒冷的风回答他,呼啸掠过耳边,宛如哭泣。。
夏浅羽也是吐出一口气:“总算是好了——再不好,我看你都要疯魔了。”!
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终于过去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