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们早已不再是昔年的亲密无间的姐弟。时间残酷地将他们分隔在咫尺的天涯,将他们同步地塑造成不同的人:二十多年后,他成了教王的护身符,没有感情也没有思想;而她却已然成了教王的情人,为了复仇和夺权不择手段——
然而同一时间,瞳也捂着双眼跌倒在冰上!
——是的。那个少年,是教王这一次的目标,是将来可能比自己更有用的人。所以,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也绝不能放过。。
那一瞬间,为了这个极其机密的任务舍命合作的两人,心里是真的想置对方于死地的吧?。
““干得好。”妙空轻笑一声,飞身掠出,只是一探手,便接住了同僚手里掉落的长剑。然后,想都不想地倒转剑柄挥出,“嚓”的一声,挑断了周行之握剑右手拇指的筋络。!”
原来如此……原来如此!。
然而不等他再说什么,瞳将酒杯掷到他面前:“不说这些。喝酒!”!
没有人看到他是怎么拔剑的,在满室的惊呼中,那柄青锋已指到她的咽喉上。
霍展白定定看着他,忽然有一股热流冲上了心头,那一瞬间什么正邪,什么武林都统统抛到了脑后。他将墨魂剑扔倒了地上,劈手夺过酒壶注满了自己前面的酒杯,仰起头来――
雪鹞,雪鹞!他在内心呼唤着。都出去那么久了,怎么还不回来?。
然而不等她站稳,那人已然抢身赶到,双掌虚合,划出了一道弧线将她包围。。
“那样漆黑的雪狱里,隐约有无数的人影,影影绰绰附身于其间,形如鬼魅。!
“请妈妈帮忙推了就是。”柳非非掩口笑。。
旋“嗯?”薛紫夜很不高兴思维被打断,蹙眉,“怎么?”。
“当他可以再度睁开眼的时候,看到的却是一个空荡冰冷的世界。!
绿儿只看得咋舌不止,这些金条,又何止百万白银?!
然而,在岁月的洪流和宿命的变迁里,他却最终无法坚持到最后。
“瞳的眼睛里转过无数种色泽,在雪中沉默,不让那种锥心刺骨的痛从喉中冲出。!
谁能常伴汝?空尔一生执!。
““不要去!”瞳失声厉呼——这一去,便是生离死别了!。
那个下着大雪的夜里,那些血、那些血……。
不知是否幻觉,他恍惚觉得她满头的青丝正在一根一根地变成灰白。!
他躺在茫茫的荒原上,被大雪湮没,感觉自己的过去和将来也逐渐变得空白一片。。
““想救你这些朋友吗?”擦干净了剑,瞳回转剑锋逼住了周行之的咽喉,对着霍展白冷笑,“答应我一个条件,我可以放了他们。”。
已经到了扬州了,可以打开了吧?他有些迫不及待地解开了锦囊,然而眼里转瞬露出吃惊的神色——没有药丸!。
““徐夫人便是在此处?”廖青染背着药囊下马,看着寒柳间的一座小楼,忽然间脸色一变,“糟了!”!
“六弟!”卫风行不可思议地惊呼,看着那个忽然间反噬的同僚。。
风更急,雪更大。。
““马车!马车炸了!”薛紫夜下意识地朝下望去,看到远远的绝壁下一团升起的火球,惊呼出声。。
剑插入冰层,瞳颤抖的手握着剑柄,忽然间无力地垂落。……
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,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?
“谷主好气概,”教王微笑起来,“也不先诊断一下本座的病情?”
“是。”他携剑低首,随即沿阶悄无声息走上去。。
“啊——”教王全身一震,陡然爆发出痛极的叫声。。
“山阴的积雪里,妙水放下了手中的短笛,然后拍了拍新垒坟头的积雪,叹息一声转过了身——她养大的最后一头獒犬,也终于是死了……。
““该用金针渡穴了。”薛紫夜看他咳嗽,算了算时间,从身边摸出一套针来。然而妙风却推开了她的手,淡然说:“从现在开始,薛谷主应养足精神,以备为教王治病。”。
“谷主!谷主!”绿儿跑得快要断气,撑着膝盖喘息,结结巴巴说,“大、大事不好了……谷口、谷口有个蓝头发的怪人,说要见您……”!
““谷主错了,”妙风微笑着摇头,“若对决,我未必是瞳的对手。”……”
“不过片刻,薛紫夜已然将布满眼眸的毒素尽数舔净,吐在了地上,坐直身子喘了口气。。
不过几个月不见,那个伶俐大方的丫头忽然间就沉默了许多,眼睛一直是微微红肿着的,仿佛这些天来哭了太多场。。
唯独白衣的霍展白站在璇玑位,手中墨魂剑指向地面,却是分毫不动。他只是死守在璇玑位,全身的感知都张开了,捕捉着对手的一举一动。每次妙风试图冲破剑阵时,纯黑的墨魂剑都及时地阻断了他的出路,分毫不差,几度将他截回。!
是她?是她乘机对自己下了手?!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