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大光明宫里的每一个人,似乎都深不可测,从瞳到妙风无不如此——这个五明子之一的妙水使如此拉拢自己,到底包藏了什么样的心思?
――这个人刚从血腥暴乱中夺取了大光明宫地至高权力,此刻不好好坐镇西域,却来这里做什么?难道是得知南宫老阁主病重,想前来打乱中原武林的局面?
啊……终于,再也没有她的事了。。
“雪怀,姐姐……”穿着黑色绣金长袍的人仰起头来,用一种罕见的热切望着那落满了雪的墓碑——他的瞳仁漆黑如夜,眼白却是诡异的淡淡蓝色,璀璨如钻石,竟令人不敢直视。。
“没有人比他更了解那个修罗场的杀手之王。瞳是极其危险的人,昔年教王要他不离左右地护卫,其实主要就是为了防范这个人。!”
白发苍苍的老者挽着风姿绰约的美人,弯下腰看着地上苦痛挣扎的背叛者,叹息着:“多么可惜啊,瞳。我把你当做自己的眼睛,你却背叛了我——真是奇怪,你为什么敢这样做呢?”。
“王姐……王姐……”心里有一个声音在低声呼唤,越来越响,几乎要震破他的耳膜。然而他却僵硬在当地,心里一片空白,无法对着眼前这个疯了一样狂笑的女人说出一个字。!
薛紫夜强自压住了口边的惊呼,看着露出来的后背。
他接二连三地削断了同僚们的手筋,举止利落,毫不犹豫——立下了这样的大功,又没了可以和他一争长短的强劲对手,这个鼎剑阁、这个中原武林,才算是落入了囊中。
仿佛想起了什么,她的手开始剧烈地发抖,一分也刺不下去。。
第二天雪就晴了,药师谷的一切,似乎也随着瞳的离开而恢复了平静。。
“他反手握紧腕上的金索,在黑暗中咬紧了牙,忽地将头重重撞在了铁笼上——他真是天下最无情最无耻的人!贪生怕死,忘恩负义,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,想置那位最爱自己的人于死地!!
“可是……你也没有把他带回来啊……”她醉了,喃喃,“你还不是杀了他。”。
旋然而一低头,便脱口惊呼了一声。。
““不用了。”妙风笑着摇头,推开了她的手,安然道,“冰蚕之毒是慈父给予我的烙印,乃是我的荣幸,如何能舍去?”!
她俯身温柔地在他额上印下一个告别的吻,便头也不回地离开。!
他平静地对上了教王的视线,深深俯身:“只恨不能为教王亲手斩其头颅。”
“秋水……秋水,难道我们命中注定了,谁也不可能放过谁吗?!
她下意识地伸手按了按发髻,才发现那一支紫玉簪早被她拿去送了人。她忽然觉得彻骨的寒冷,不由抱紧了那个紫金的手炉,不停咳嗽。。
“他往后微微退开一步,离开了璇玑位——他一动,布置严密的剑阵顿时洞开。。
瞳一惊抬头——沐春风心法被破了?。
他站在断裂的白玉川旁,低头静静凝望着深不见底的冰川,蓝色的长发在寒风里猎猎飞舞。!
“不!”薛紫夜大惊,极力挣扎,撑起了身子挪过去,“住手!不关他的事,要杀你的人是我!不要杀他!”。
“他微微一惊,抬头看那个黑衣的年轻教王。。
立春后的风尚自冷冽,他转了一圈,不见寺院里有人烟迹象,正在迟疑,忽然听得雪鹞从院后飞回,发出一声叫。他循着声音望过去,忽然便是一震!。
““风,”教王看着那个无声无息进来的人,脸上浮出了微笑,伸出手来,“我的孩子,你回来了?快过来。”!
“好了。”片刻复查完毕,她替他扯上被子,淡淡吩咐,“胸口的伤还需要再针灸一次,别的已无大碍。等我开几服补血养气的药,歇一两个月,也就差不多了。”。
连日的搏杀和奔波,已然让他耗尽了体力。。
“那一瞬间,妙风想起来了——这种花纹,不正是回天令上雕刻的徽章?。
“就在摩迦村寨的墓地。”雅弥静静道,“那个人的身边。”……
然而,恰恰正是那一瞬间的落后救了它。
“你好好养伤,”最终,她只是轻轻按了按他的肩膀,“我会设法。”
她尽情地发泄着多年来的愤怒,完全没有看到玉阶下的妙风脸色已然是怎样的苍白。。
一个动荡不安的时代终于过去。。
““哈……嘻嘻,嘻嘻……霍师兄,我在这里呢!”。
“他被吓得哭了,却还是不敢去拿那把刀。。
她甚至无法想象,这一次如果救不了沫儿,霍展白会不会冲回来杀了她。!
““你知道吗?药师谷的开山师祖,也曾是个杀人者。”……”
““住手!”薛紫夜厉声惊叫,看着瞳满身是血地倒了下去,眼神里充满了愤怒。。
霍展白仿佛中了邪,脸色转瞬苍白到可怕。直直地看着他,眼睛里的神色却亮得如同妖鬼:“你……你刚才说什么?你说什么?!薛、薛谷主……紫夜她……她怎么了?!”。
而这次只是一照面,她居然就看出了自己的异样——自己沐春风之术已失的事,看来是难以隐瞒了。!
“还不快拉下帘子!”门外有人低叱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