全场欢声雷动,大弟子登上至尊宝座,天山派上下更是觉得面上有光——昔年的师傅、师娘、师兄妹们依次上前恭贺,然而那个新任的武林盟主却只是淡淡地笑,殊无半分喜悦,只是在卫风行上来敬酒时,微微地点了点头。
“啊?!”正在几个侍女商量进退的时候,庭院里却传来了一声惊呼,震动内外,“这、这是干吗?”
“没事,风行,”廖青染随口应,“是我徒儿的朋友来访。”。
“蠢材,你原来还没彻底恢复记忆?分明三根金针都松动两根了。”教王笑起来了,手指停在他顶心最后一枚金针上,“摩迦一族的覆灭,那么多的血,你全忘记了?那么说来,原来你背叛我并不是为了复仇,而完全是因为自己的野心啊……”。
“这样极其痛苦的挣扎持续了不知多久终于,在他濒临崩溃的刹那,“啪!”极轻的一声响,仿佛内心某根缚束着他的线终于断裂了。!”
霍展白翻身上马,将锦囊放回怀里,只觉多年来一桩极重的心事终于了结。放眼望去,忽然觉得天从未有如此之高旷,风从未如此之和煦,不由仰头长啸了一声,归心似箭——当真是“漫卷诗书喜欲狂”啊!。
“我要出去!我要出去!放我出去……”他在黑暗中大喊,感觉自己快要被逼疯。!
她永远不会忘记这个人抱着一具尸体在雪原里狂奔的模样——
妙风不明白她的意思,只是微笑。
是做梦吗?大雪里,结冰的湖面上静默地伫立着一个人。披着长衣,侧着身低头望着湖水。远远望去,那样熟悉的轮廓,就仿佛是冰下那个沉睡多年的人忽然间真的醒来了,在下着雪的夜里,悄悄地回到了人世。。
“唉。”霍展白忍不住叹了口气。。
““当然不是!唉……”百口莫辩,霍展白只好苦笑摆手,“继任之事我答应就是——但此事还是先不要提了。等秋水病好了再说吧。”!
——明介,我绝不会再让你回那个黑暗的地方去了。。
旋何时,他已经长得那样高?居然一只手便能将她环抱。。
““……”霍展白的身子一瞬间僵硬。!
她还在微弱地呼吸,神志清醒无比,放下了扣在机簧上的手,睁开眼狡黠地对着他一笑——他被这一笑惊住:方才……方才她的奄奄一息,难道只是假装出来的?她竟救了他!!
他下意识地,侧头望了望里面。
““是从林里过来的吗……”小姐却望着远处喃喃,目光落在林间。!
“带我出去看看。”她吩咐,示意一旁的小橙取过猞猁裘披上。。
“薛紫夜拉着长衣的衣角,身子却在慢慢发抖。。
雅弥沉默许久,才微笑着摇了摇头。。
“你不会想反悔吧?”雅弥蹙眉。!
一定赢你。。
““在下可以。”妙风弯下腰,从袖中摸出一物,恭谨地递了过来,“这是教王派在下前来时,授予的圣物——教王口谕,只要薛谷主肯出手相救,但凡任何要求,均可答允。”。
瞳低低笑了起来:“那是龙血珠的药力。”。
““哎呀!”周围的旅客发出了一声惊呼,齐齐退开了一步。!
他默然点头,缓缓开口:“以后,我不会再来这里了。”。
地上的人忽然间暴起,扑向声音传来的方向。。
““反正,”他下了结论,将金针扔回盘子里,“除非你离开这里,否则别想解开血封!”。
那是……那是教王的声音!……
“……”薛紫夜一时语塞,胡乱挥了挥手,“算了,谷里很安全,你还是回去好好睡吧。”
风大,雪大。那一方布巾迎风猎猎飞扬,仿佛宿命的灰色的手帕。
这个乐园是大光明宫里最奢华销魂的所在,令所有去过的人都流连忘返。即便是修罗场里的顶尖杀手,也只有在立了大功后才能进来获取片刻的销魂。。
在轰然巨响中,离去的人略微怔了一怔,看住了她。。
““光。”。
“他霍然回首,扫视这片激斗后的雪地,剑尖平平掠过雪地,将剩余的积雪轰然扫开。雪上有五具尸体,加上更早前被一剑断喉的铜爵和葬身雪下的追电,一共是七人——他的脸色在一瞬间苍白:少了一具尸体!。
他接二连三地削断了同僚们的手筋,举止利落,毫不犹豫——立下了这样的大功,又没了可以和他一争长短的强劲对手,这个鼎剑阁、这个中原武林,才算是落入了囊中。!
“村庄旁,巨大的冷杉树林立着,如同一座座黑灰色的墓碑指向灰冷的雪空。只有荒原里的雪还是无穷无尽地落下,冷漠而无声,似乎要将所有都埋葬。……”
““如果我拒绝呢?”药师谷眼里有了怒意。。
没有人知道,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,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。更没人知道,他是如何活过来的――那“活”过来的过程,甚至比“死”更痛苦。。
谷口的风非常大,吹得巨石乱滚。!
妙水吃惊地看着她,忽地笑了起来:“薛谷主,你不觉得你的要求过分了一些么——我凭什么给你?我这么做可是背叛教王啊!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