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对不起。”他没有辩解半句，只是吐出三个字。
有血从冰上蜿蜒爬来，然而流到一半便冻结。
“喀喀，没有接到教王命令，我怎么会乱杀人？”他眼里的针瞬间消失了，只是咳嗽着苦笑，望了一眼薛紫夜，“何况……小夜已经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……我好不容易才找回了她，又怎么会……”。
“什么？！”妙风脱口，同时变色的还有薛紫夜。。
“那是他在扬州托雪鹞传给她的书信。然而，她却是永远无法来赶赴这个约会了。！”
“还算知道痛！”看着他蹙眉，薛紫夜更加没好气。。
那个毫无感情的微笑假面人，为什么也要保薛紫夜？！
简略了解了事情的前后，妙风松开了握紧的手，无声吐出了一口气——教王毕竟是教王！在这样的情况下，居然还一连挫败了两场叛乱！
霍展白望着空无一物的水面，忽然间心里一片平静，那些煎熬着他的痛苦火焰都熄灭了，他不再嫉狠那个最后一刻守护在她身边的人，也不再为自己的生生错过而痛苦――因为到了最后，她只属于那一片冰冷的大地。
然而妙风只是低着头，沉默地忍受。。
那一条路，他八年来曾经走过无数遍。于今重走一遍，每一步都是万剑穿心。。
“咳了一夜？霍展白看到小晶手里那条满是斑斑点点血迹的手巾，心里猛地一跳，拔脚就走。她这病，倒有一半是被自己给连累的……那样精悍要强的女子，眼见得一天天憔悴下去了。！
“就这样。”内息转眼便转过了一个周天，妙风长长松了口气。。
旋“妙水，”他笑了起来，望着站在他面前的同胞姐姐，在这生死关头却依然没有说出真相的打算，只是平静地开口请求，“我死后，你可以放过这个不会武功的女医者吗？她对你没有任何威胁，你日后也有需要求医的时候。”。
“霍展白带着众人，跟随着徐重华飞掠。然而一路上，他却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徐重华——他已然换左手握剑，斑白的鬓发在眼前飞舞。八年后，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已然苍老。然而心性，还是和八年前一样吗？！
“糟了。”妙空低呼一声——埋伏被识破，而最难对付的两人还尚未入彀！！
“怕了吧？”注意到他下意识的动作，她笑得越发开心。
““圣火令？！”薛紫夜一眼看到，失声惊呼。！
她跌倒在铺着虎皮的车厢里，手里的东西散落一地。。
““对了，绿儿，跟你说过的事，别忘了！”在跳上马车前，薛紫夜回头吩咐，唇角掠过一丝笑意。侍女们还没来得及答应，妙风已然掠上了马车，低喝一声，长鞭一击，催动了马车向前疾驰。。
“我只说过你尽管动手——可没说过我不会杀你。”无声无息掠到背后将盟友一剑刺穿，瞳把穿过心脏的利剑缓缓拔出，面无表情。。
晚来天欲雪，何处是归途？！
应该是牢狱里太过寒冷，她断断续续地咳嗽起来，声音清浅而空洞。。
“是，她说过，独饮伤身。原来，这坛醇酒，竟是用来浇两人之愁的。。
这样强悍的女人——怎么看，也不像是红颜薄命的主儿啊！。
“遥远的北方，冰封的漠河上寒风割裂人的肌肤，呼啸如鬼哭。！
顿了顿，他回答：“或许，因为瞳的背叛，修罗场已然被教王彻底清扫？”。
“请您爱惜自己，量力而行。”老侍女深深对着她弯下了腰，声音里带着叹息，“您不是神，很多事，做不到也是应该的——请不要像临夏祖师那样。”。
““是你？”她看到了他，眼神闪烁了一下。。
一路向南，飞向那座水云疏柳的城市。……
“是的。”廖青染手指点过桌面上的东西，“这几味药均为绝世奇葩，药性极烈，又各不相融，根本不可能相辅相成配成一方——紫夜当年抵不过你的苦苦哀求，怕你一时绝望，才故意开了这个‘不可能’的方子。”
话没有问完便已止住。妙风破碎的衣襟里，有一支短笛露了出来——那是西域人常用的乐器筚篥，牛角琢成，装饰着银色的雕花，上面那明黄色的流苏已然色彩黯淡。
周围的侍女们还没回过神来，只是刹那，他就从湖边返回，手里横抱着一个用大氅裹着的东西，一个起落来到马车旁，对着薛紫夜轻轻点头，俯身将那一袭大氅放到了车厢里。。
他疾步沿着枫林小径往里走，还没进去，却看到霜红站在廊下，对他摆了摆手。。
“——卫五，是的，我答应过要当好这个阁主。。
“薛紫夜一瞬间怔住，手僵硬在帘子上，望着这个满面微笑的白衣男子。。
周行之连一声惊呼都来不及发出，身体就从地上被飞速拉起，吊向了雪狱高高的顶上。他拼命挣扎，长剑松手落下，双手抓向咽喉里勒着的那条银索，喉里咯咯有声。！
“不知道漠河边的药王谷里，那株白梅是否又悄然盛开？树下埋着的那坛酒已经空了，飘落雪的夜空下，大约只有那个蓝发医者，还在寂寞地吹着那一曲《葛生》吧？……”
““雪怀……”薛紫夜喃喃叹息，揭开了大氅一角，看了看那张冰冷的脸，“我们回家了。”。
“你……是骗我的吧？”妙水脸上涌出凌厉狠毒的表情，似乎一瞬间重新压抑住了内心的波动，冷笑着，“你根本不是雅弥！雅弥在五岁时候就死了！他、他连刀都不敢握，又怎么会变成教王的心腹杀手？！”。
那个人模糊地应了一声。醍醐香的效果让瞳陷入了深度的昏迷，眼睛开了一线，神志却处于游离的状态。！
“别给我绕弯子！”教王手臂忽然间暴长，一把攫住了薛紫夜的咽喉，手上青筋凸起，“说，到底能不能治好？治不好我要你陪葬！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