赤橙黄绿青蓝紫,一道一道地浮动变幻于冰之大海上,宛如梦幻。
然而妙风却低下了头去,避开了教王的眼光。
然而无论怎样严刑拷打,瞳却一直缄口不言。。
在远征昆仑回来后的第四个月早上,霍展白在六剑的陪伴下来到秣陵,在天下武林面前从老阁主南宫言其手里接过了黄金九鼎,携着墨魂剑坐上了阁中的宝座。按惯例,朝廷也派出了特使前来道贺,带来了皇上特赐的尚方宝剑与免死金牌——鼎剑阁从公子舒夜创立开始,就一直鼎剑兼顾,平衡着朝野间的力量,连当朝天子都不敢小觑。。
“脚下又在震动,身后传来剧烈的声响,是乐园里的玉楼金阙、玉树琼花在一片片地坍塌——这个秘密的销金窟本是历代教王的秘密乐园,此刻也将毁于一旦了。多少荣华锦绣,终归尘土。!”
“明介!”她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,“明介!”。
不由自主地,墨魂划出凌厉的光,反切向持有者的咽喉。!
仿佛一支利箭洞穿了身体,妙水的笑声陡然中断,默然凝视着紫衣女子,眼神肃杀。
他有点意外地沉默下去:一直以来,印象中这个女人都是强悍而活跃的,可以连夜不睡地看护病人,可以比一流剑客还敏捷地处理伤口,叱呵支配身边的一大群丫头,连鼎剑阁主、少林方丈到了她这里都得乖乖俯首听话。
希望有一个人能走入她的生活,能让她肆无忌惮地笑,无所顾忌地哭,希望穿过所有往事筑起的屏障直抵彼此的内心。希望,可以很普通女子一样蒙着喜帕出阁,在红烛下静静地幸福微笑;可以在柳丝初长的时候坐在绣楼上,等良人的归来;可以在每一个欲雪的夜晚,用红泥小炉新醅的酒,用正经或者不正经的谈笑将昔年所有冰冷的噩梦驱散。。
——卫五,是的,我答应过要当好这个阁主。。
“薛紫夜默默伸出了手,将他紧紧环抱。!
“走吧。”没有半句客套,他淡然转身,仿佛已知道这是自己无法逃避的责任。。
旋霜红压低声音,只细声道:“谷主还说,如果她不能回来,这酒还是先埋着吧。独饮容易伤身。等你有了对饮之人,再来——”。
“不到片刻,薛紫夜轻轻透出一口气,动了动手指。!
那里,和獒犬锁在一起的,居然还有一个人!!
他们喝得非常尽性,将一整坛的陈年烈酒全部喝完。后面的记忆已经模糊,他只隐约记得两人絮絮说了很多很多的话,关于武林,关于天下,关于武学见地――
“然而,那么多年来,他对她的关切却从未减少半分――!
夏浅羽放下烛台,蹙眉道:“那药,今年总该配好了吧?”。
““当然,主人的酒量比它好千倍!”他连忙补充。。
薛紫夜……一瞬间,他唇边露出了一个稍纵即逝的笑意。。
“一两个月?”他却变了脸色,一下子坐了起来,“那可来不及!”!
他们两个,一个是帝都杏林名门的天之骄女,一个是遥远极北村落里的贫寒少年——他们的一生本该没有任何交集,本该各自无忧无虑地度过一生,又怎么会变成今日这样的局面!。
““畜生。”薛紫夜双手渐渐颤抖,咬着牙一字一字出口,“畜生!”。
“是!”大家惴惴地低头,退去。。
““等回来再一起喝酒!”当初离开时,他对她挥手,大笑。“一定赢你!”!
黑暗中潜行而来的女子蓦然一震,手指停顿:“明介?”。
妙风?她心里暗自一惊,握紧了滴血的剑。。
“雪怀……这个名字,是那个冰下少年的吗——那个和瞳来自同一个村庄的少年。。
霍展白在黑暗里躲避着闪电般的剑光,却不敢还手。……
“啊?”她一惊,仿佛有些不知如何回答,“哦,是、是的……是齐了。”
鼎剑阁的七剑齐齐一惊,瞬间以为自己看花了眼——大氅内忽然间伸出了第三只手,苍白而微弱。
“看着我!”第一次看到心腹下属沉默地抵抗,教王眼里露出锋锐的表情,重重顿了顿。
——留着妙风这样的高手绝对是个隐患,今日不杀更待何时?。
“而这个人修习二十余年,竟然将内息和本身的气质这样丝丝入扣地融合在一起。。
““展白!”在一行人策马离去时,秋水音推开了两位老嬷嬷踉跄地冲到了门口,对着他离去的背影清晰地叫出了他的名字,“展白,别走!”。
他有些茫然地望着小孔后的那双眼睛——好多年没见,小夜也应该长大了吧?可是他却看不见。他已经快记不得她的样子,因为七年来,他只能从小洞里看到她的那双眼睛:明亮的,温暖的,关切的——!
“然而,他却在她没有察觉的时候,就挣脱了命运给他套上的枷锁。……”
““绿儿,雪鹞是不会带错路的。”轿子里一个慵懒的声音回答,“去找找。”。
“风,把他追回来。”教王坐在玉座上,戴着宝石指环的手点向那个少年,“这是我的瞳。”。
“我希望那个休战之约不仅仅只有,而是……在你我各自都还处于这个位置的时候,都能不再刀兵相见。不打了……真的不打了……你死我活……又何必?”!
瞳触摸着手心沉重冰冷的东西,全身一震:这、这是……教王的圣火令?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