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跪在连绵的墓地里,一动不动,任凭大雪落满肩头。
一侧头,明亮的利剑便刺入了眼帘。
“为什么?”他在痛哭中不停喃喃自语,抬起了手,仿佛想去确定眼前一幕的真实,双手却颤抖得不受控制,“为什么?”。
瞳垂下了眼睛,看着她走过去。两人交错的瞬间,耳畔一声风响,他想也不想地抬手反扣,手心霍然多了一枚蜡丸。抬起头,眼角里看到了匆匆隐没的衣角。那个女人已经迅速离去了,根本无法和她搭上话。。
““……”那一瞬间,连妙水都停顿了笑声,审视着玉座下垂死的女子。!”
记忆再度不受控制地翻涌而起——。
他站在断裂的白玉川旁,低头静静凝望着深不见底的冰川,蓝色的长发在寒风里猎猎飞舞。!
没有月亮的夜里,雪在无休止地飘落,模糊了那朝思暮想的容颜。
从来没有人敢看他的眼睛,看过的,绝大多数也已经死去——从有记忆以来,他就习惯了这样躲闪的视线和看怪物似的眼神,没什么好大惊小怪。
可是,等一下!刚才她说什么?“柳花魁”?。
“刷!”声音未落,墨魂如同一道游龙飞出,深深刺入了横梁上方。。
“对于医者而言,凶手是永远不受欢迎的。!
“好生厉害,”旁边卫风行忍不住开口,“居然以一人之力,就格杀了八骏!”。
旋然而在这个下着雪的夜里,在终将完成多年心愿的时候,他却忽然改变了心意。。
“那个叫雅弥的弟子不但天资聪颖,勤奋好学,医术进步迅速,更难得的是脾气极好,让受够了上一任谷主暴躁脾气的病人们都有如沐春风的感觉。!
如今,难道是——!
“雅弥。”薛紫夜不知所以,茫然道,“他的本名——你不知道吗?”
“她的手衰弱无力,抖得厉害,试了几次才打开了那个羊脂玉瓶子,将里面剩下的五颗朱果玉露丹全部倒出——想也不想,她把所有的药丸都喂到了妙风口中,然后将那颗解寒毒的炽天也喂了进去。!
暮色中,废弃的村落里,有一个长久跪在墓前的人。。
““在下自幼被饲冰蚕之毒,为抗寒毒,历经二十年,终于将圣火令上的秘术炼成。”妙风使双手轻轻合拢,仿佛是一股暖流从他掌心流出,柔和汹涌,和谷口的寒风相互激荡,一瞬间以他身体为核心,三丈内白雪凭空消失!。
他默然地坐下,任凭她开始检查他的双眼和身体上的各处伤口——他没有注意她在做什么,甚至没有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八处大穴已然被逐步封住,完全不能动弹。他只是极力睁大眼睛,想看清楚她的模样。十二年不见了……今夜之后,或者就是至死不见。。
妙风同样默不做声地跟在她身后,来到村子北面的空地上。!
他把魔宫教王的玉座留给瞳,瞳则帮他扫清所有其余七剑,登上鼎剑阁主的位置,而所有的同僚,特别是鼎剑阁的其余七剑,自然都是这条路上迟早要除去的绊脚石。如今机会难得,干脆趁机一举扫除!。
“黑夜里,她看到了一双妖诡的眼睛,淡淡的蓝和纯正的黑,闪烁如星。。
瞳?薛紫夜的身子忽然一震,默然握紧了灯,转过身去。。
““披了袍子再给我出来,”他扶着木桶发呆,直到一条布巾被扔到脸上,薛紫夜冷冷道,“这里可都是女的。”!
只有霍展白微微犹豫了一下。。
“柳非非柳姑娘。”他倦极,只是拿出一个香囊晃了晃。。
““求求你。”他却仿佛怕她说出什么不好的话,立刻抬起头望着她,轻声道,“求求你了……如果连你都救不了他,沫儿就死定了。都已经八年,就快成功了!”。
侍女们无法,只得重新抬起轿子,离去。……
他追上了廖青染,两人一路并骑。那个女子戴着风帽在夜里急奔。虽然年过三十,但却如一块美玉越发显得温润灵秀,气质高华。
“糟了。”妙空低呼一声——埋伏被识破,而最难对付的两人还尚未入彀!
薛紫夜点点头,闭上了眼睛:“我明白了。”。
她不明白事情的前因后果,但却清楚地知道,眼前这个人绝对不会是凶手。。
““了不起啊,这个女人,拼上了一条命,居然真的让她成功了。”。
“他长长舒了一口气,负手看着冬之馆外的皑皑白雪。。
雅弥脸上一直保持着和熙的笑意。听得那般尖锐的问题也是面不改色:“妙风已死,雅弥只是一个医者――医者父母心,自然一视同仁。”!
“神志恍惚之间,忽然听到外面雪里传来依稀的曲声——……”
“妙风微微一怔:“可谷主的身体……”。
瞳有些怔住了,隐约间脑海里又有各种幻象泛起。。
——本来只是为了给沫儿治病而去夺了龙血珠来,却不料惹来魔教如附骨之蛆一样的追杀,岂不是害了人家?!
霍展白仿佛明白了他的意思:“你……是来求和的吗?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