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光明宫教王麾下,向来有三圣女、五明子以及修罗场三界。而风、火、水、空、力五明子中,妙水、妙火、妙空、明力都是中原武林闻声变色的人物,唯独妙风最是神秘,多年来江湖中竟从未有人见过其真容,据说此人是教王的心腹,向来不离教王左右。
然而她却有些不想起来,如赖床的孩子一样,留恋于温热的被褥之间。
日光刚刚照射到昆仑山巅,绝顶上冰川折射出璀璨无比的光。。
她重重跌落在桥对面的玉石铺地上,剧痛让眼前一片空白。碧灵丹的药效终于完全过去了,七星海棠的毒再也无法压制,在体内剧烈地发作起来,薛紫夜吐出了一口血。。
“他忽然抬起手,做了一个举臂当头拍向自己天灵盖的手势!!”
然而,那个蓝发的人已经到了她身后。。
那个荒原雪夜过后,他便已然脱胎换骨。!
他按捺不住心头的狂怒:“你是说她骗了我?她……骗了我?!”
“别动他!”然而耳边风声一动,那个懒洋洋的谷主已然掠到了身侧,一把推开使女,眼神冷肃,闪电般地弯腰将手指搭在对方颈部。
“我来。”妙风跳下车,伸出双臂接过,侧过头望了一眼路边的荒村——那是一个已然废弃多年的村落,久无人居住,大雪压垮了大部分的木屋。风呼啸而过,在空荡荡的村子里发出尖厉的声音。。
“她……她……”霍展白僵在那里,喃喃开口,却没有勇气问出那句话。。
“薛紫夜惊住:那样骄傲的人,终于在眼前崩溃。!
“你背叛鼎剑阁也罢了,可是你连秋水母子都不顾了吗?”霍展白握紧了剑,身子微微发抖,试图说服这个叛逃者,“她八年来受了多少苦——你连问都不问!”。
旋然而在他微微一迟疑间,薛紫夜便已经沿着台阶奔了上去,直冲那座嵯峨的大光明圣殿。一路上无数教徒试图阻拦,却在看到她手里的圣火令后如潮水一样地退去。。
“她唇角露出一丝笑意,喃喃:“雪怀他……就在那片天空之下,等着我。”!
接二连三地将坠落的佩剑投向横梁,妙空唇角带着冷笑。!
夺命的银索无声无息飞出,将那些被定住身形的人吊向高高的屋顶。
“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!
绿儿终于回过神来,暴怒:“居然敢算计小姐?这个恩将仇报的家伙!”。
““难得你又活着回来,晚上好好聚一聚吧!”他捶了霍展白一拳,“我们几个人都快一年没碰面了。”。
他的眼睛里却闪过了某种哀伤的表情,转头看着霍展白:“你是她最好的朋友,瞳是她的弟弟,如今你们却成了誓不两立的敌人――她若泉下有知,不知多难过。”。
那一瞬间,他想起了遥远得近乎不真实的童年,那无穷无尽的黑夜和黑夜里那双明亮的眼睛……她叫他弟弟,拉着他的手在冰河上嬉戏追逐,那样地快乐而自在——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,才能让那种短暂的欢乐在生命里再重现一次?!
他望着不停自斟自饮的霍展白,忽然间低低叹息——你,可曾恨我?如果不是我,她不会冒险出谷:如果不是我将她带走,你们也不会在最后的一刻还咫尺天涯……。
“瞳触摸着手心沉重冰冷的东西,全身一震:这、这是……教王的圣火令?。
“雅弥!”她踉跄着追到了门边,唤着他的名字,“雅弥!”。
“旁边的旅客看到来人眼里的凶光,个个同样被吓住,噤若寒蝉。!
她心力交瘁地抬起头,望着水面上无数翻飞的蝴蝶,忽然间羡慕起这些只有一年生命、却无忧无虑的美丽生灵来——如果能乘着蝴蝶远去,该有多好呢?。
那个强留了十多年的梦,在这一刻后,便是要彻底地结束了。从此以后,她再也没有逃避的理由。。
““哦。”瞳轻轻吐了一口气,“那就好。”。
药师谷……在这样生死一线的情况下,他却忽然微微一怔。……
她为什么不等他?为什么不多等一天呢?
她率先策马沿着草径离去,霍展白随即跳上马,回头望了望那个抱着孩子站在庭前目送的男子,忽然心里泛起了一种微微的失落——
一侧头,明亮的利剑便刺入了眼帘。。
一直推脱着的人大吃一惊:“什么?”。
“那些怒潮汹涌而出,从心底冲入了他的颅脑,再从他的眼中如雨一般坠落。。
“――这个人刚从血腥暴乱中夺取了大光明宫地至高权力,此刻不好好坐镇西域,却来这里做什么?难道是得知南宫老阁主病重,想前来打乱中原武林的局面?。
然而,这些问题,他终究没有再问出口来。!
“她……一早就全布置好了?她想做什么?……”
“——再过三日,便可以抵达昆仑了吧?。
“了不起啊,这个女人,拼上了一条命,居然真的让她成功了。”。
屏风后,秋水音刚吃了药,还在沉沉睡眠——廖谷主的方子很是有效,如今她的病已然减轻很多,虽然神志还是不清楚,有些痴痴呆呆,但已然不再像刚开始那样大哭大闹,把每一个接近的人都当做害死自己儿子的凶手。!
每一次他来,她的话都非常少,只是死死望着屏风对面那个模糊的影子,神情恍惚:仿佛也已经知道这个男子将终其一生停驻在屏风的那一边,再也不会走近半步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