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一个人承受这种记忆已然足够，何苦再多一个人受折磨？

    霍展白皱了皱眉头，向四周看了一下：“瞳呢？”

    霍展白全身微微一震：瞳？魔教大光明宫排位第一的神秘杀手？。

    所以，无论如何，目下不能拂逆这个女人的任何要求。。

    “然而，随后进入的夏浅羽毕竟武艺高出前面几位一筹，也机灵得多，虽然被瞳术迎面击中，四肢无法移动，却在千钧一发之际转头避开了套喉银索，发出了一声惊呼：“小心！瞳术！”！”

    “妙水，”他忽然开口了，声音因为受刑而嘶哑，“我们，交换条件。”。

    否则，那些中原武林人士，也该早就找到这里来了吧？！

    她平静地说着，声音却逐渐迟缓：“所以说，七星海棠并不是无药可解……只是，世上的医生，大都不肯舍了自己性命……”

    瞳醉醺醺地伏倒在桌面上，却将一物推到了他面前：“拿去！”

    热泉边的亭子里坐着两个人，却是极其沉默凝滞。。

    “她中了七星海棠的毒，已经死了两个时辰了。”女医者俯下身将那只垂落在外的手放回了毛裘里——那只苍白的手犹自温暖柔软，“你一定是一路上不断地给她输入真气，所以尸身尚温暖如生。其实……”。

    “这样熟悉的眼神……是、是——！

    “天没亮就走了，”雅弥只是微笑，“大约是怕被鼎剑阁的人看到，给彼此带来麻烦。”。

    旋妙水吃惊地看着她，忽地笑了起来：“薛谷主，你不觉得你的要求过分了一些么——我凭什么给你？我这么做可是背叛教王啊！”。

    “那一眼之后，被封闭的心智霍然苏醒过来。她唤醒了在他心底里沉睡的那个少年雅弥，让他不再只是一柄冰冷的利剑。！

    “……是吗？”薛紫夜喃喃叹息了一声，“你是他朋友吗？”！

    他的心，如今归于何处？

    “晨凫倒在雪地里，迅速而平静地死去，嘴角噙着嘲讽的笑。！

    雅弥微笑：“瞳那走了你给他作为信物的墨魂剑，说，他会遵守与你的约定。”。

    ““啊？”她一惊，仿佛有些不知如何回答，“哦，是、是的……是齐了。”。

    飘飞的帷幔中，蓝衣女子狐一样的眼里闪着快意的光，看着目眦欲裂的老人，“是啊……是我！薛紫夜不过是引开你注意力的幌子而已——你这种妖怪一样的人，光用金针刺入，又怎么管用呢？除非拿着涂了龙血之毒的剑，才能钉死你啊！”。

    仿佛被人抽了一鞭子，狂怒的人忽然间安静下来，似是听不懂她的话，怔怔望向她。！

    然而那一句话仿佛是看不见的闪电，在一瞬间击中了提剑的凶手！。

    ““我只是，不想再让他被关在黑夜里。”她用细细的声音道，“他已经被关了那么久。”。

    雪鹞嘀嘀咕咕地飞落在桌上，和他喝着同一个杯子里的酒。这只鸟儿似乎喝得比他还凶，很快就开始站不稳，扑扇着翅膀一头栽倒在桌面上。。

    “妙水一惊，堪堪回头，金杖便夹着雷霆之势敲向了她的天灵盖！！

    七星海棠，是没有解药的。。

    “别动他！”然而耳边风声一动，那个懒洋洋的谷主已然掠到了身侧，一把推开使女，眼神冷肃，闪电般地弯腰将手指搭在对方颈部。。

    “他们当时只隔一线，却就这样咫尺天涯地擦身而过，永不相逢！。

    吗？你提着剑在她身后追，满脸是血，厉鬼一样狰狞……她根本没有听到你在叫她，只是拼了命想甩脱你。”……

    捏着那条半死的小蛇，他怔怔想了半晌，忽然觉得心惊，霍然站起。

    “雅弥！雅弥！”她扑到地上，将他的头抱在自己的怀里，呼唤着他的乳名。

    “刷！”他根本不去管刺向他身周的剑，只是不顾一切地伸出另一只手，以指为剑，瞬地点在了七剑中年纪最小、武功也最弱的周行之咽喉上！。

    “哈哈哈哈……”妙水仰头大笑，“那是妙火的头——看把你吓的！”。

    “他抬起手，从脸上摘下了一直戴着的青铜面具，露出一张风霜清奇的脸，对一行人扬眉一笑——那张脸，是中原武林里早已宣告死亡的脸，也是鼎剑阁七剑生死不能忘的脸。。

    “他漫步走向庭院深处，忽然间，一个青衣人影无声无息地落下来。。

    “就在摩迦村寨的墓地。”雅弥静静道，“那个人的身边。”！

    ““夏浅羽他们的伤，何时能恢复？”沉默中，他忽然问了一个不相干的问题。……”

    “是的，瞳已经走了。而她的明介弟弟，则从未回来过——那个明介在十二年前那一场大劫之后，就已经消失不见。让他消失的，并不是那三根封脑的金针，而是长年来暗无天日的杀戮生活对人性的逐步摧残。。

    霜红压低声音，只细声道：“谷主还说，如果她不能回来，这酒还是先埋着吧。独饮容易伤身。等你有了对饮之人，再来——”。

    没有人知道，这个妙手仁心温文尔雅的年轻医者，曾是个毫无感情的杀人者。更没人知道，他是如何活过来的――那“活”过来的过程，甚至比“死”更痛苦。！

    薛紫夜指挥侍女们从梅树底下的雪里，挖出了去年埋下去的那瓮“笑红尘”。冬之馆的水边庭园里，红泥小火炉暖暖地升腾着，热着一壶琥珀色的酒，酒香四溢，馋得架子上的雪鹞不停地嘀咕，爪子抓挠不休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