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多谢。”妙风欣喜地笑,心里一松,忽然便觉得伤口的剧痛再也不能忍受,低低呻吟一声,手捂腹部踉跄跪倒在地,血从指间慢慢沁出。
在他不顾一切地想挽回她生命的时候,她为什么要自行了断?为什么!
昆仑山大光明宫里培养出的杀手,百年来一直震慑西域和中原,她也有所耳闻——但修罗场的三界对那些孩子的训练是如何之严酷,她却一直无法想象。。
种种恩怨深种入骨,纠缠难解,如抽刀断水,根本无法轻易了结。。
““都处理完了……”妙空望向了东南方,喃喃道,“他们怎么还不来呢?”!”
薛紫夜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意,看着那一支雪亮的剑向着她疾斩下来,手伸向腰畔,却已然来不及。。
八年前,为了打入昆仑大光明宫卧底,遏止野心勃勃试图吞并中原武林的魔宫,这个昔年和霍展白一时瑜亮的青年才俊,曾经承受了那么多——!
妙风抱着垂死的女子,在雪原上疯了一样地狂奔,雪落满了蓝发。
这,就是大光明宫修罗场里的杀手?
侍女们讷讷,相顾做了个鬼脸。。
――昨夜那番对话,忽然间就历历浮现在脑海。。
“妙风脸色一变,却不敢回头去看背后,只是低呼:“薛谷主?”!
“不!”她惊呼了一声,知道已经来不及逃回住所,便扭头奔入了另一侧的小路——慌不择路的她,没有认出那是通往修罗场的路。。
旋“住手!”在出剑的瞬间,他听到对方大叫,“是我啊!”。
““教王万寿。”进入熟悉的大殿,他在玉座面前跪下,深深低下了头,“属下前去长白山,取来了天池隐侠的性命,为教王报了昔年一剑之仇。”!
卫风行沉吟许久,终于还是直接发问:“你会娶她吧?”!
他总算是知道薛紫夜那样的脾气是从何而来了,当真是有其师必有其徒。
“那么,在刺杀之后,她又去了哪里?第二日他们没在大光明宫里看到她的踪迹,她又是怎样离开大光明宫的?!
第二日醒来,已然是在暖阁内。。
“他顿住了被褥底下刚刚抬起来的手,只觉得后脑隐约地痛起来。眼前忽然有血色泼下,两张浮肿的脸从记忆里浮凸出来了——那是穿着官府服装的两名差役。他们的眼睛瞪得那样大,脸成了青紫色,居然自己卡住了自己的喉咙,生生将自己勒死!。
“不要去!”瞳失声厉呼——这一去,便是生离死别了!。
为她打着伞,自己大半个身子上却积了厚厚的雪。!
或许,霍展白说得对,我不该这样地强留着你,应让你早日解脱,重入轮回。。
“从洞口看出去,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里有泪水滑落。。
她有些困扰地抬起头来,望着南方的天空,仿佛想从中看到答案。。
““没事了,”他笑着,低下头,“我不是没有死吗?不要难过。”!
不知过了多久,她从雪中醒来,只觉得身体里每一分都在疼痛。那种痛几乎是无可言表的,一寸一寸地钻入骨髓,让她几乎忍不住要呼号出声。。
“柳非非柳姑娘。”他倦极,只是拿出一个香囊晃了晃。。
“除此之外,他也是一个勤于事务的阁主。每日都要处理大批的案卷,调停各个门派的纷争,遴选英才去除败类――鼎剑阁顶楼的灯火,经常深宵不熄。。
也真是可笑,在昨夜的某个瞬间,在他默立身侧为她撑伞挡住风雪的时候,她居然有了这个人可以依靠的错觉——然而,他早已是别人的依靠。……
日头已经西斜了,他吃力地扛着瞳往回走,觉得有些啼笑皆非:从来没想过,自己还会和这个殊死搏杀过的对手如此亲密——雪鹞嘀咕着飞过来,一眼看到主人搀扶着瞳,露出吃惊的表情,一个倒栽葱落到了窗台边,百思不得其解地抓挠着嘀嘀咕咕。
年轻的教王立起手掌:“你,答应吗?”
一个人坐在黑暗里,瞳的眼睛又缓缓合起。。
那一战七剑里损失大半人手,各门派实力削弱,中原武林激烈的纷争也暂时缓和了下来。仿如激流冲过最崎岖艰险的一段,终于渐渐趋于平缓。。
“八剑都是生死兄弟,被招至鼎剑阁后一起联手做了不少大事,为维持中原武林秩序、对抗西方魔教的入侵立下了汗马功劳。但自从徐重华被诛后,八大名剑便只剩了七人,气势也从此寥落下去。。
“那个在乌里雅苏台请来的车夫,被妙风许诺的高昂报酬诱惑,接下了这一趟风雪兼程的活儿,走了这一条从未走过的昆仑之旅。。
妙风大惊,连忙伸手按住她背后的灵台穴,再度以“沐春风”之术将内息透入。!
“黑暗里有灯火逐一点亮,明灭映出六具被悬挂在高空的躯体,不停地扭曲,痛苦已极。……”
““你说什么?”薛紫夜脸色瞬间苍白,拼命压低了声音,语音却不停颤抖,“你刚才说什么?当年摩迦……摩迦一族的血案,是教王做的?!”。
那一瞬间,她躲在柔软的被褥里,抱着自己的双肩,蜷缩着身子微微发抖——原来,即便是在别人面前如何镇定决绝,毕竟心里并不是完全不害怕的啊……。
没有回音。!
玉座上的人几次挣扎,想要站起,却仿佛被无形的线控制住了身体,最终颓然跌落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