每年江南冬季到来的时候,鼎剑阁的新阁主都会孤身来药王谷,并不为看病,只是去梅树下静静坐一坐,独饮几杯,然后离去。陪伴他来去的,除了那只通人性的雪鹞,杦只有药王谷的那个神秘的新谷主雅弥。
夏日漫长,冬夜凄凉。等百年之后,再回来伴你长眠。
“谷主已去往昆仑大光明宫。”。
“呵呵呵……”教王大笑起来,抓起长发,一扬手将金盘上的头颅扔给了那一群獒犬,“吃吧,吃吧!这可是回鹘王女儿的血肉呢,我可爱的小兽们!”。
““呵,我怎么知道你说的摩迦啊明介啊,都是些什么东西?我不过是胡乱扯了个谎而已。”瞳冷笑,眼神如针,隐隐带了杀气,“你方才为什么不告诉霍展白真相?为什么反而解开我的血封?”!”
雅弥迟疑了一下:“五位剑客的拇指筋络已断,就算易筋成功,至少也需三年才能完全恢复至伤前水准。”。
捏着那条半死的小蛇,他怔怔想了半晌,忽然觉得心惊,霍然站起。!
命运的轨迹在此转弯。
她说不出话,胸肺间似被塞入了一大块冰,冷得她透不过气来。
原来,真的是命中注定——。
“即便是贵客,也不能对教王无礼。”妙风闪转过身,静静开口,手指停在薛紫夜喉头。。
“如今,前任魔宫的妙风使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,静静地坐在她昔日坐过的地方,一任蝴蝶落满了肩头,翻看书卷,侃侃而谈,平静而自持——然而越是如此,霍展白越不能想象这个人心里究竟埋藏了多深的哀痛。!
“晚来天欲雪,能饮一杯无?”。
旋暮色深浓,已然有小雪依稀飘落,霍展白在奔驰中仰头望着那些落下来的新雪,忽然有些恍惚:那个女人……如今又在做什么呢?是一个人自斟自饮,还是在对着冰下那个人自言自语?。
“十二年前她已经失去了雪怀,今日怎么可以再失去明介?!
他忽然笑了起来:今夕何夕?!
“明介,你终于都想起来了吗?”薛紫夜低语,“你知道我是谁了吗?”
“猝然受袭之时乾坤大挪移便在瞬间发动,全身的穴道在一瞬间及时移位,所有刺入的金针便偏开了半分。然而体内真气一瞬间重新紊乱,痛苦之剧比之前更甚。!
“别做傻事……”她惊恐地抓着他的手臂,急促地喘息,“妙水即使是死了……但你不能做傻事。你、你,咯咯,一定要活下去啊!”。
“他抱着尸体转身,看到这个破败的村落,忽然间眼神深处有一道光亮了一下。。
“否则,你会发疯。不是吗?”。
念头方一转,座下的马又惊起,一道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光从雪面上急掠而过。“咔嚓”一声轻响,马腿齐膝被切断,悲嘶着一头栽了下去。!
“光。”。
““啊呀!”她惊呼了一声,“你别动!我马上挑出来,你千万别运真气!”。
他不去回想以往的岁月,因为这些都是多余的。。
“鼎剑阁的七剑来到南天门时,如意料之中一样,一路上基本没有遇到什么成形的抵抗。!
声音一入耳,霍展白只觉熟得奇怪,不由自主地转头看去,和来人打了个照面,双双失声惊呼。。
她的手搭上了他的腕脉,却被他甩开。。
“可为什么在那么多年中,自己出手时竟从没有一丝犹豫?。
多年未有的苦痛在心底蔓延,将枯死已久的心狠狠撕裂,他终于可以不必压制,让那样的悲哀和愤怒将自己彻底湮没。……
“……”他的眼神一变,金杖带着怒意重重落下!
看到他这样漠然的表情,薛紫夜忽地惊住,仰起脸望着他,手指深深掐进了那个木无表情的人的肩膀,艰难地开口:“难道……是你做的?是你做的吗!”
“秋水……不是、不是这样的!”那个人发出了昏乱而急切的低语。。
霍展白望着空无一物的水面,忽然间心里一片平静,那些煎熬着他的痛苦火焰都熄灭了,他不再嫉狠那个最后一刻守护在她身边的人,也不再为自己的生生错过而痛苦――因为到了最后,她只属于那一片冰冷的大地。。
“秋水……秋水,那时候我捉住了你,便以为可以一生一世抓住你,可为何……你又要嫁入徐家呢?那么多年了,你到底是否原谅了我?。
“笛声终于停止了,妙风静静地问:“前辈是想报仇吗?”。
“展白!”在一行人策马离去时,秋水音推开了两位老嬷嬷踉跄地冲到了门口,对着他离去的背影清晰地叫出了他的名字,“展白,别走!”!
“命运的轨迹在此转弯。……”
“原来……那就是她?那就是她吗?!。
没有人看到他是怎么拔剑的,在满室的惊呼中,那柄青锋已指到她的咽喉上。。
一个苍老的妇人拿着云帚,在阶下打扫,忽地听到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。!
“好,东西都已带齐了。”她平静地回答,“我们走吧。”。